周正急匆匆地将这姑娘抱回店里,横放在了餐桌上,他凑近了问道:“姑娘,你怎么了?”她似乎没有听见,只是闭着双目,瑟瑟发抖。

见话没用,周正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这一招起了作用,姑娘“嘤咛”一声悠悠醒转,但神志仍不十分清醒,不出个囫囵话来。周正试着问她问题,但无论他问什么,这姑娘一概不答,只是一边挥舞四肢,挣扎着,一边面露痛苦之色,惊呼道:“蛇!别咬我!蛇!”

惊呼入耳,周正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姑娘是被蛇咬了,他暗道:“看这样子,恐怕咬她的蛇毒性还不低。”

周正可不信什么吸毒疗伤,在他看来,中了蛇毒就得找医生,只是他又一想:“这年头没有血清,镇上没有靠谱的医生,真要保命,恐怕还得看石太医的。只是此处距石太医家实在是太远,就是借了马车,少也要半个时辰。看这姑娘的样子,哪里还撑得下去?必须得先做些紧急处理。”

想到就要做,周正想起他以前看过的文章,是被蛇咬伤以后,要将伤口置于心脏的水平位置以下。除此之外,还应在伤口上方10到15厘米处用布带扎紧,以延缓带毒血液往心脏方向流动的速度。

剩下的什么用手挤毒血,在咬痕间划个十字刀痕,放出毒血什么的也尽可一试,不过也都得放在绷扎之后。

“也不知道这姑娘被咬了多久,若是时间长了,这法子便没用了。”周正自言自语道:“管他呢,尽人事听天命,我只求个问心无愧。先让我看看,她到底伤在了哪里。”

完了话,周正逐一检查过了这姑娘的四肢,只是看了一圈,周正都并未发现蛇的咬痕。

“咦,怪了,怎么会没有呢?”周正挠了挠头,一般人被蛇咬,受伤的地方不是手便是脚,可这姑娘的手脚都好好的。

周正正疑惑着呢,不料就在这时异变陡生。这姑娘手一挥,竟将自己的裙子给掀了起来,直掀到了腰部,把那白色的绸子亵裤,和精致微陷的肚脐都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一片雪白!

“呃……”霎时间,周正只觉得自己的双目,被大片雪白给晃了一下。这是他头一回看到一个姑娘的裙下风光,他眨了好几回眼,才回过神来:“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她才几岁,你连这都能……你是人?”他一边痛骂着自己的粗俗下流,一边伸出手,要将裙子拉下来。

“原来是这里!”周正的手刚放到这姑娘的腰际,目光不经意地一拐,居然发现了毒蛇咬痕——在这姑娘姣好、但尚未发育完全的两条大腿中间……再稍稍偏右些的地方,那里有一片肌肤已经泛起了黑气,约有一个核桃般大。

“这是怎么咬的?”周正咬着嘴唇,凑上前又仔细确认了一遍。他看得分明,这姑娘右腿根部的那片黑色肌肤上,确实有着明显的毒蛇咬痕——牙印两排,而牙印上方,则是两个线香香头大的血子。

虽周正有些尴尬,但能找到伤口也总算是好事,他不敢犹豫,也不敢想什么男女大防。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柜台后头,找了几根细麻绳来。这细麻绳本来是给客人打包用的,现在用来救人,也不算辱没它们。

周正拿了绳子,又回到姑娘面前。他本来想在尽量不碰触这姑娘身子的前提下完成绷扎,然而只要是个正常人,用脑子想一想也知道,人家的腿贴着桌子,你怎么绷扎?

周正见自己的打算落空,干脆也就不管了,他将那姑娘的右腿抬了起来,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因为姿势的缘故,姑娘幼嫩的雪臀也露出了半个来,极为不雅。但是这么一来,绷扎可就变得简单多了,周正轻轻松松地将麻绳在她的大腿根部绕了好些圈,然后又打上了一个可以轻易解开的蝴蝶结。

然后就在这时……

“周正,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吼。

“糟了!”周正又不是傻十三,他一听这声怒吼,立刻将那姑娘的右腿从他肩上放下,同时右手顺势一拉,将姑娘的裙子拉回了原位。

做完了这些,周正立马一个转身。他回头一看,去祭扫的范老板,这就回来了,而且正一脸怒容的站在他的面前。本来周正的听力过人,应该能听到范老板回来的声音。只是因为外头下着雨,他又集中精神在救人,因此一时失察,闹出了误会。

“周正,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这是范老板头一次直呼周正的名字,以往他见周正憨直善良,对他一直是礼遇有加的。没料到啊没料到,周正这种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叛变了革命。

在范老板看来,他今天给店里的伙计放了假,周正主动请缨留着看店……

“你居然在我的店里做出这种……”范老板只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心头火蹭蹭往上窜,直直地窜到了门。

“不是的,不是的。”范老板激动,周正也激动,这要是不个清楚,他的清白可就全毁了。他流着冷汗,赶忙解释道:“这个姑娘被毒蛇咬伤了,我刚刚在帮她绷扎伤口,防止毒血攻心!”

“你当我不懂吗,包扎伤口,包扎伤口要摆那种姿势吗?”范老板老这是好人发怒,就像老房子失火,无可救药。一下气血上头,哪里听得进周正的解释。

“不信你就看!”周正已经晕了。

“你让我看什么?”范老板一张老脸气得通红:“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真笨,你看不了,我看不就行了。”清脆的童声响起,一个女孩从范老板身后走了出来。

这姑娘约有七八岁模样,明眸皓齿的,一头乌黑的秀发用彩带扎了垂在脑后。她身上穿着玫红色的衣裳,外头又罩了一件黄色的衫子。年龄虽,却已显了殊色。

这倒不是周正耍流氓,按他是不会觉得这种年纪的幼女,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但来奇怪,她年龄虽,但明亮的眼眸里,却不像一般孩童似的天真无邪。她盯着你看时,你觉得她傲气,她眼珠子滴溜溜转时,你又觉得她狡黠。

周正没在店里见过她,但是从她对范老板的随意姿态,和范老板对她的宠溺态度。不用了,这姑娘一定就是范老板的掌上明珠、心头肉,也就是让阿道念念不忘的范蔓儿。

此刻范蔓儿站在范老板和周正之间,趾高气昂的,用鄙夷的眼神瞟了二人一眼,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让开,别挡我的道。”范蔓儿推了周正一把,把她从自己的行进路线上给推开,又对二人道:“都给我背过身去,谁敢偷看,我就打断谁的腿。”

范蔓儿这话时,一都不像孩子。语气里那股子娇蛮的劲头,听得周正是满头汗。周正转过身去,又悄悄瞧了瞧范老板,看他是个什么反应。结果他发现范老板早一步就转身到位了,看来范老板在家妥妥的是个“女儿奴”。

“恩,伙子不错嘛。见义勇为,我很欣赏。”范蔓儿将那姑娘的裙子揭开了一,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伤口,还有周正留下的绳结:“居然还打了个蝴蝶结。没看出来,你呆头呆脑的,倒也有些情趣。”

“……”周正一瞬间失语了。

范老板也觉得自己的女儿话有些不妙,很轻柔的教育道:“蔓儿啊,爹和你过,不许这种胡乱话。姑娘要淑女,你知道么?”完,范老板又拍了拍周正的肩膀,道起歉来:“周郎君,我方才也是一时着急,了些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周正自然不可能跟自己的大恩人范老板生这种气,便道:“能还我清白就好了。对了,范老板你的车呢,我想借你的车送这姑娘去石太医家。”

“就在外头,你随意拿去用便是了,身上还有银子吗?没有银子我给你些。”范老板因为自己冤枉了周正一回,原本就大方的他,这一下就更大方了。

“不用了,我跟石太医熟,他不收我钱。”

“不用了……”

就在这时,两声“不用了”同时响起。前一声是周正的,后一声则是……

“你醒了?”周正见那姑娘这回彻底醒了,脸上泛起喜色,凑上前去就要问好。

那姑娘却没理会周正,而是皱了眉头,伸了右手往自己裙中一探,然后道:“方才是谁救了我?”

“我。”周正有些尴尬,但仍是应了下了。

姑娘听得这话,一下子泪如泉涌,她勉强站起来,便要去抓周正的领子。不料她新近中毒,身上无力。这一番莽撞举动,没让她抓到周正,反倒是让她右腿一软,便要摔下地来。

还好周正眼疾手快,先一步把她抱在了怀中,没让她摔到。否则以她现在这副样子,定要摔个七荤八素。

“你污了我的身子,现在又救我做什么,让我死了算了。”那姑娘在周正怀中,挣扎了两下,见挣扎不开,便也不动了。只趴伏在周正的胸口,一味哭,不住地哭。

周正陷入这种局面,不敢还嘴,就怕这姑娘真想不开。范老板也是皱着眉,他想了想,开口劝解道:“姑娘,孟子有云,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你什么,我听不懂!”这姑娘没让范老板完,一下便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