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随在他身后的管家迷惑的眼神中,他只低声道:“不许声张,不要让七小姐知道我来过。”便转身又回去了。

老管家已然跟了他有数十年了,自然最是清楚他的脾性,但此次却不知怎地,竟对相爷这样反常的行径一无所知。

没有任何人知道华章已然与齐念十分默契的达成了暗中协议,更是无人知晓,那一日齐念在去了清净寺后,究竟都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儿。

齐念也彻底的成为了相府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连人都很少见,当然除了李锦见之外。

那人,就算是在白天将他拦住找个借口不见他,到了夜里他也会越墙翻窗自个儿前来,还不如在白天堂堂正正的见面呢。

众人瞩目已久的七皇子殿下与华七小姐的赐婚到底是一拖再拖,直到彻底的没了音讯,便也就都意兴阑珊,不再似往日那般盛传了。

尤其是那些对李锦见倾慕已久的世家小姐们顿时便觉得自己还有希望,不仅紧抓着一切机会往他面前凑,那段时日就是连巴结田淑妃的各位大人、命妇都如同过江之鲫,简直数不胜数。

这头被人淡忘了之后,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是素来便娇娇怯怯几乎没人放在眼中的华四小姐抢了这风头,被皇帝金口玉言赐婚给了大皇子李锦晟为侧妃。

这道圣旨传到了华府,二姨娘顿时便喜极而泣,仿佛落了多大的好处似的,那几日就差没把“喜”字刻在额头上到处给人看了。

而就在此时,在这初冬微寒的时节,齐念忽得便生了一场病,起初倒还不算什么,只是浑身乏力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来兴致而已,丫头们都以为她不过是因着时节交替的缘故着了风寒而已,请来了大夫也开过了药,一直都在喝着,却一直都不见好。

等过了好几日,这些症状愈加严重之时,丫头们才恍然大悟,这恐怕不是什么风寒,她们都被庸医给误了时辰了。

远黛与姣梨不敢耽误,忙向华章回禀了此事,但就在华章急匆匆的赶去冰台院看望齐念之时,却只见就在这短短数日间,他这女儿已然消瘦了许多,这情况一看便知是不好。

华章心中也很是后悔,只因着华玉菁是皇帝亲口下旨赐婚,嫁的又是皇帝长子天潢贵胄,是而阖府都在忙着操办她的婚事,就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忙得不可开交,几乎便脱不开身来。

这样一疏忽,倒是险些便酿成了大祸。

之前齐念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尚且还历历在目,如今只见她这副模样,立马便先叫人请大夫来,转而又将冰台院的丫头们给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在众人眼中,相爷虽一向都很威重,但轻易是不会发怒的,是而就今日这场怒火烧起来,顿时整座相府的下人们均战战兢兢,都不知该如何自处。

齐念在里屋躺着,身边是满面担忧之色的阿瑶在陪着她。她静静的听着华章怒不可遏的声音如同惊雷般传入耳中,却只觉愈加不真实,仿佛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似的。

她努力的甩了甩脑袋,忽得轻声道:“阿瑶,你去请父亲进来。”

阿瑶本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此时便忙应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