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把安健的病床,推回病房,安白还没有缓过神儿。

司空长庭刚才说她被人骗了,可是手术单她明明是签过的,那医生穿的是无菌服,口罩也戴着,她根本没看到脸。

再次确定父亲没事,安白腿一软——缓回来,也站不住了,身后冰冷的墙,是她唯一的支撑。

司空长庭伸手,穿过她腋下,抱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怜悯的情绪一起来,司空长庭就鄙夷自己,她现在只是当初阿璃承受的十分之一,不,千分之一,他竟然会可怜她?

这女人果然有毒!

他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这么妆模作样的扮柔弱,还真是“尽心尽力”!

“好心”提醒她:“你爸他没事,你的借口,不成立。”

安白刚才无力支撑身体一下子就僵了,他……他刚才还伸手扶她了,虽然动作不堪温柔,但并不粗鲁,原来,竟然是为了嘲笑她?

她抬头,想要从他脸上看出冷意,他已经转身,要走:“林氏该关门了……”

“你……”安白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她咚的一声摔坐下去,手肘碰在铁扶手上,声音清脆,听着都疼。

司空长庭回头,眉心微拧。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安白一脸苦楚,但她没有抬头,不想看到司空长庭那冰冷拒绝的神色。

司空长庭狭长而幽深的瞳闪过些许……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听到自己说:“好。”

这话是没有过脑子就脱口的,他闭眼压下那情绪,说:“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我就留林氏一条路。”

竟然同意了?

他同意了!

安白猛然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他转身的背影。

司空长庭的声音留下:“我倒想看看,你的诚意有几分。”

眼看着他已经到了电梯口,然后进了电梯,再听不到她的声音,安白才说了很小声的一句: “如果可以,我给你全部的诚意,全部真诚,只要你看到……”声渐消:“我的心。”

心里有好大一片的地方,都在发疼,针刺般的疼。

他的每句话,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每次对她,除去羞辱,在伊始之初,还是有些平静安稳如所有夫妻那般可回忆的。

可是后来,渐成现在模样, 她知道他怨恨、厌恶,都是因为那时候,父亲的决定。

是双方父亲的决定,她不知情,但她参与了,父债子偿,她是活该,可是她承起这责任,就和父亲没关系了,只要父亲还在,父亲还在……

护士从病房出来:“病人醒了,病人家属呢?”

“我爸醒了?!”

安白惊讶抬头,确定是父亲的病房,她惊喜起身,手臂甩动间扯到手肘的伤,疼的她倒抽了口凉气:“嘶!”但丝毫没影响到她奔去病房的脚步。

冰凉的地板,此时仿佛也带了温度,仿如冰箱里的7度保鲜,凉,不冰冷。

“爸。”差点又落下泪,安白忍了回去,笑上脸旁。

“白……”

安父这次昏阙,是在他接受日常治疗之后,他隐约觉得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现在清醒,但舌根发木,有些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