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七里香已经是后半夜了,一群人狼狈得很。

他们直接进了酒楼后的园子,还在角门上就碰到了被惊动赶来的红曲,她走得急,中衣外只披了件薄衫,头发更是只用一根缎带束着。

“怎么了这是,怎么大半夜的回来了?”

落瓷不太想说话,只简单交代:“在归云庄和人打架了。”

“我的乖乖,哪得是高手啊!有洪帮主和你们在一起空青都还受伤了。”红曲眼睛一亮一亮的。

刚赶来的黄宣把手里的披风给红曲披上,顺便不客气地拍了她一巴掌:“你老实点,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你现在就是个普通的老板娘,少给主子惹事。”

红曲面露不愉,倒也没说什么。她只是一时技痒了而已,不提也罢:“对了,洪帮主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在归云庄遇到了一位故人,就留下。”落瓷忙着招人把杨康扶住。

红曲问:“这是谁啊,长得怪俊俏的。”

才说完又被黄宣拍了一巴掌:“在我面前你检点点行么。”

红曲提脚狠狠地跺了黄宣一脚:“黄呆子,老娘不发威你当老娘是花小懒啊?嗯?”

黄宣嗷呜一声痛得顿时蹲下了身:“娘子脚下留人。”

花小懒是红曲养的一只花猫,平时特别懒,能躺着绝不坐着,又有七里香后厨这么个粮仓在,被养得圆滚滚的,平日没事就喜欢在屋顶睡觉。也不知道那么肥的身体是怎么上去的。

落瓷懒得管这对小夫妻的打情骂俏,只是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件事:“黄宣?”

“主子,什么事?”黄宣跛着脚站起来,落瓷这一声算是让他逃脱了红曲的魔爪。

“你把这园子里的阵法开启吧,只怕明日会有人寻来。”落瓷不是很确定地说。

一听这话,黄宣的一双眼亮得跟花小懒见了楼下南湖的鱼一般:“主子,这次来得是何许人也?”

落瓷扶额,这群人过惯了刀口上的生活,平顺久了三天两头就想找点刺激乐乐。

若是别的小喽啰,落瓷也由得黄宣使性子玩上一玩。只是对方是黄药师,却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的。于是叮嘱:“你可万不能轻敌,这人可是五行术数里的行家。不比以前那些阿猫阿狗绣花空枕头。”

黄宣正色不少,跟着落瓷这几年,除开抓洪七那一回,还没见她对待江湖上的人如此郑重过,便问:“主子,这人和咱们到底是怎样的仇怨?”好让他知道该如何拿捏分寸。

落瓷揉着眉心:“和我们倒是没什么仇,只是我多管闲事,救了不该救的人。”

红曲插嘴:“是刚才那俊俏郎君?”

落瓷点点头,红曲砸吧着嘴:“我可算知道那丫头整日间为何闷闷不乐了。”又睨了黄宣一眼:“男人就没个好东西。”

黄宣纯属躺枪,正要分辨,却又听红曲开口:“空青和他交过收?”

“嗯,我用了八分力,只撑了一百二十招。”顿了顿又补充:“他并未用全力。”

就连红曲脸色也有些凝重:“那人到底是谁?”

“与洪七并称的五绝之一桃花岛黄药师。”

黄宣忽的转过头看向落瓷,似要她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得到落瓷肯定的答复,黄宣瞬间浑身充满战意,那是棋逢对手的雀跃。

落瓷见他们心中有数便拐去曲非的院子,又给杨康施了一次针。

曲非拉着落瓷的袖子,不安地无声询问。

落瓷摸摸她的头发:“安心吧,已经无碍了。我已经写了方子叫丫头去煎药,到时候每两个时辰喂一次,万不可差错。”

曲非这才露出些许笑意:“谢谢你姐姐。”落瓷疲惫地笑笑,拍拍她的肩膀:“今晚我使个婆子在屋里陪你守着。”

“不用……”

落瓷抬手:“你先别忙着拒绝,你好歹有些姑娘家的自觉,现在让你不陪着他你定是不同意的。可是这孤男寡女的,有个婆子陪着,也好少些闲话。”

曲非咬着嘴唇点点头。

出了曲非的院子,落瓷看着地上被月光照出的影子。她的影子旁永远跟着另一个。她停下脚步将手向旁边伸去。

“主子想要什么?”空青跟着落瓷停下来。

“手。”

空青迟疑着将手交出去。落瓷嫌他动作慢,一把捉住,静静立着摸着腕脉。空青这才知她是记挂着他被黄药师打的那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