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会因为一个女人怪罪于您?!”丁旭升叹息了一声摇摇头。

东陵翕然苦笑了一声,“在政权面前,一个女人的姓名又算得了什么?”

“姨妈...”丁旭升叹了口气,“不说了,您现在身子弱也别乱想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他说完起身就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转头望着东陵翕然又加了一句,“母子俩哪有什么隔夜仇?大哥都已经在门外跪了好几天了。再说了,您可是我们的母亲,未来...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在这种小事上滞气。”

东陵翕然的眼睛不自觉地落在了丁旭斌身上,看着他满脸的胡子茬也有些于心不忍,她不禁皱起了眉,自己终究是个母亲啊...哪能做得到如此狠心?

“膝盖疼吧?”

丁旭斌受宠若惊的眨了眨眼,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赶忙摇摇头,“不疼...”

“没引起旧疾吧?”东陵翕然继续问道。

丁旭斌眼眶一红垂下了脑袋,“没有...”他声音很是哽咽,不禁捂住了嘴。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啊...”

“母亲...”丁旭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母亲!您能原谅我吗?那日是我太过莽撞!我愿意弥补您!无论什么只要您说!我就愿意去做!”

东陵翕然勾起了一边的嘴角,也没有含糊,“放了巴特儿。”

丁旭斌整个人一愣,没想到东陵翕然竟然真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你不是说,无论什么你都能做到吗?”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

丁旭斌抿了抿嘴,“您一定要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吗?”

东陵翕然抚摸着纸鸢怀中的孩儿,“你已经长大成人,不用我费心,但你看你的妹妹,这么小,我是一个母亲,必须为了孩子而奋斗啊...如果我自暴自弃了,未来你妹妹的命运会怎样?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在这乱世之中,没有了依靠的孩子,而且还是漠北单于之女,若不沦为阶下囚,也会被贬为奴吧?更差的...恐怕是被卖到青楼里了...

丁旭斌这么想着不禁握紧了拳头。

“母亲...我能保护妹妹的安危!”丁旭斌说道,言外之意不还是容不下巴特儿吗?

“你连我都能舍弃,更何况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了?别忘了你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心里想着啥,我最清楚不过了。”东陵翕然轻笑着。

丁旭斌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母亲您怎么还这么想我?”

“连雅竹都能成为你的弃子,你还想让我怎么想你?”东陵翕然直视着丁旭斌的眼眸,声音提高了许多。

丁旭斌紧锁着的眉头扭得更紧了,“呵...原来在您心中,我这么不堪啊...哦对,我怎么忘了?您当初为了逃离丁家,不惜做了花魁!您又怎么会认我这个儿子?!”丁旭斌的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怒视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谁都能提起这件事,唯独自己的儿子不可以!他为何就是不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为何要这般羞辱于自己?!

“丁旭斌!你别欺人太甚!”纸鸢挡在东陵翕然身前吼道。

“啊...您身边这么多衷心的好狗,怪不得您不需要我这个儿子呢!”丁旭斌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东陵翕然坐在椅子上心如刀绞,她的心口就像被无数利刃活活剖开一样疼痛,自己怎样都没有想到,原来在自己儿子心里,自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

“其实我早就该明白才对,枉我在这跪了这么久,您的心根本就没在我身上!自从您当初在我襁褓里的时候就把我丢下,是不是就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了?”丁旭斌不依不饶地说着。

“丁旭斌你别说了!阏氏现在伤口还没有痊愈!她需要静养!你还是阏氏的孩子吗?!”纸鸢一边要保护着怀中的孩子,一边还要保护东陵翕然,她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直呼我的大名?!”丁旭斌冷笑着吼道。

“纸鸢,送客。”东陵翕然握紧拳头声线颤抖着开口。

“不用送,我自己走。”丁旭斌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去,留给东陵翕然一个冰冷的后背,“对了母亲,您可不要想着偷摸逃出去,中秋节前,您不可能从这离开半步,否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东陵翕然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阏氏!阏氏您没事吧?!”纸鸢急切的问到。

东陵翕然痛苦地闭着眼摇了摇头,“我没事...看好孩子...千万不能让她落入丁家之手!”

孩子,是她活着的最后一丝力气了。

再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如果...他们要在这天除掉巴特儿,自己被困在这,能做些什么?

她又急又气,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阏氏...阏氏您别这样啊!阏氏!”纸鸢死咬着嘴唇可还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东陵翕然用手帕擦了擦嘴,“告诉安和,让巴特儿走,走得越远越好,我们现在没有底牌和他们硬碰硬!如果单于进了这宫中,就再无翻身之力了!”

“可是阏氏...”纸鸢有些疑惑,“我们都占有半个兰殇了,为何还要惧怕他们?”

“莫志云势在必得,丁家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我算是想明白了,之前就不该要他们的二十座城!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我们上钩!”东邻翕然沙哑着嗓子怒吼道,“他们是故意输的...故意把我们引来,故意输掉二十座城,接着...把我们一网打尽!”

“可是...他都已经在门外跪好几日了...他会对您如此狠心吗?!”纸鸢很是不解,东陵翕然为丁旭斌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只要丁旭斌有血有肉就不会这样吧?

东邻翕然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把嘴里的血咽回了肚子里,“他是做给外人看的...除了这扇门如果我还不原谅他,就是我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了,毕竟他孝子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