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翕然面容复杂地望着安和,当初的少年,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

一切就好像仿若隔世一般,她苦笑着摸着自己的脸,原来自己之前经历的,都是真实存在的...若不是他,说不定自己都把自己经历的那些当作一场噩梦了...

“那日之后...你去了哪?”东陵翕然发出声音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安和苦笑着摇摇头,“那日带走烟花之后,我带她去看了她想看已久的夜空,原本计划着我与她殉情,可是在我跳下悬崖的时候,身体却被一根枯树勾住,那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是天不亡我。”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开口,“从那时候起,我就明白了,如果未来还有和我一样的男孩,只是爱上了一个女人,但世俗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该怎么办?我要改变这个肮脏不堪的世界,只有这个世界改变了,天下有情人才能终成眷属。”

“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当差?”东陵翕然疑惑地问道,既然是要改变这里,又怎么在这做奴?

“我的家族容不下一个与娼妓殉情的逆子,我已经被逐出家族了,难道阏氏您也一样认为改变这里就必须考取功名利禄才行?”安和挑挑眉反问道,随后自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丁家是现在最有地位的皇亲国戚,想要改变这里就要先融入这里。”

东陵翕然看着眼前的安和有些不忍,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稚嫩,眼神里充满着浓浓的疲倦与痛苦,说什么为了后世,其实就是想为烟花报仇吧...?不知为何突然间东陵翕然很羡慕烟花,能有这样一个男人心里一直记着她,如果自己死了,巴特儿会不会也变成这样呢...?东陵翕然却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她定了定神开口问道,“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安和笑了笑,“我要亲手结束这个表面安和,背后肮脏的一切。”

东陵翕然点点头,“说不定我们可以成为盟友,自己一人孤军奋战太辛苦了。”

安和眼神一变,又恢复了平日里圆滑的安和总管,“其实我也有意与您商讨此事呢!”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阏氏,妾身洗了新鲜的海棠果,特地给您送来,您在吗?”

东陵翕然的眸子暗了下来,这恐怕是听不到自己与安和的对话着急了。

东陵翕然看了眼安和,安和赶忙把柜子掀开,装作找东西的模样。

“阏氏,您不出声妾身可进去了啊!”门外的李映岚心急地说道,话音刚落,她就自顾自地推开了门,看着都在里屋的安和与东陵翕然,她故作吃惊地捂住了嘴,“呀...安和总管!您怎能去里屋?!那可是阏氏的卧房啊!你再怎么体恤阏氏也不合礼数吧?!”

东陵翕然不适地皱了皱眉,她的声音着实太过刺耳,“映岚,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的命令他敢进来吗?你大敞着门又故意说出一些让人误解的话,你这是故意让人猜测吗?”

李映岚原来一直以为东陵翕然是一个任人拿捏的主,没想到她竟然说起话来也这么不留情面,整个人有点局促,“没...阏氏您多想了,妾身哪敢啊!就是...就是妾身想提醒阏氏要注意避嫌而已...”

“堂堂漠北阏氏,怎会不知避嫌这一说?!如果没记错,你只是个妾吧?管着我?这才是不合礼数吧?!”

李映岚赶忙把怀中的海棠果放到一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阏氏饶命阏氏饶命啊!妾身只是关心您而已!您可是老爷的姨妈,妾身哪敢怠慢?!”说着话的时候,眼泪已经流满了全脸。

安和冷笑了一声,“阏氏,怕只怕她到了老爷那不知会怎样煽风点火,搞不好会传遍全京城,我这个下贱的奴,想要攀您的高枝。”

李映岚闻声惊悚地抬起了头,“不会的!妾身不会说这种话的!安和公公您莫要血口喷人啊!”

东陵翕然浅笑了一声,坐在了她身前,“安和,那你说,这女人该怎么处置?”

现在的东陵翕然深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道理,这女人故意把自己气到伤口出血,又怎会是个善茬?

“府内上下几百号人,就这个李映岚最不老实,甚至共同服侍丁家二位老爷,为了攀高枝可谓是煞费苦心。”安和阴阳怪气地说道。

李映岚花容失色地瘫软在地,“不是这样的...妾身...妾身是有苦衷的!安和总管!您别说了!”

安和看了眼东陵翕然,“阏氏,这女人该怎么处置?在丁府,杀一个人对我而言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女人?”

还没等东陵翕然发话,李映岚就扑过来抱住了东陵翕然的腿,“阏氏!阏氏,起码您告诉妾身妾身究竟哪做错了?!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妾身只是好心为您送来海棠果而已!”

东陵翕然揉了揉太阳穴,“错?你没做错,只是我看看见你烦。你也知道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性格最古怪,你还往虎口里扑。”

李映岚的手脚逐渐冰冷,“就因为这样一个原因,你们就要杀了我?!人命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廉价吗??”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嘶吼着。

“阏氏,看来真不能放她离开了,如果她活着离开了,那死的就是我们了。”安和眼睛里流过一丝杀气。

东陵翕然赞同地点了点头,“对,你说的对。”

李映岚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撒腿就要往外跑,刚进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丁旭斌,现在只要向他呼救,自己一定有一线生机!

东陵翕然此时却不紧不慢地开口,“如果你是想找丁旭斌求救,那大可不必,现在他为了我这个生气的母亲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李映岚把着门框停下了脚步,转身又一次跪在了东陵翕然脚下,“阏氏!阏氏我求您您放了我吧...刚才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只是为您送一些海棠果而已…”

“呵...”东陵翕然都不信她对说辞,“海棠?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你认为可以吃水果?”

李映岚握紧拳头没有吭声,可是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安和,她内心却很焦急,“阏氏!阏氏!您难道不想知道旭升老爷的弱点吗?!那日我告诉你的是真的!旭升老爷是真的要击垮漠北!”

东陵翕然都没再看她一眼,“所以呢?兰殇现在国将不国,怎么击垮漠北?”

“是真的!旭斌老爷之所以把您叫到府上,也是为了保护您!”李映岚急切地说道,“阏氏!您就别自欺欺人了!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只是...您放了我好不好?放了我!”

东陵翕然皱了皱眉,“你说...叫我过来过中秋,其实是另有隐情?”

李映岚狂点着头,“安和总管!您知道的吧?旭斌老爷亲自向圣上请柬,在中秋节时除掉漠北单于!”

东陵翕然感觉有一口气憋在了心口,她有些难受的拍了拍胸脯,“...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