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就问问,当年开国将军东陵律不是和莫志凯是异姓兄弟吗?你要是叫他小舅...”巴特尔说着顿了一下。

东陵翕然抿了抿嘴,她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单于,是东陵律...杀了您父亲吧?”

巴特尔勾了勾嘴角,“是啊,死相极惨,也是因为他,从未败过的漠北战败了。”

东陵翕然心头一酸,想当年自己父亲为兰殇鞠躬尽瘁,最后却沦为了夺嫡的牺牲品...她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单于...东陵律确实是我的生父...”她垂着眼帘不敢看巴特尔的眼眸,“您...若要报仇,就来吧。”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

可迎接她的并不是巴特尔的冷言恶语,而是他温暖的怀抱,“傻翕然,我怎么可能舍得伤害你?”

东陵翕然不可置信地望着巴特尔,“单于...”

巴特尔揉着她的后背想让她放松下来,“当初确实想过手刃东陵律,不过现在的我改变想法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东陵律也是军命在身,不得不这么做,我能理解他...”他说着却叹了口气。

东陵翕然伸手扶平他紧锁的眉头,“其实...翕然很早之前就想告诉您...可我一直不敢,我怕我说了我是东陵律之女后,您就不要我了...”东陵翕然声音闷闷的。

巴特尔轻笑了一声,“怎么会,我答应过你要保护你的。”

“单于,您知道吗?我父亲一生清廉,为了兰殇奉献了自己的一切...最后却不得善终…”东陵翕然说着闭上了眼想把心头的阴霾扫去,“最后却被空虚有的谣言压得成了个挂职将军...”

“所以你才选择的复仇...?”巴特尔幽幽地说道。

东陵翕然抬起头望着他,“单于...您都知道?”

东陵翕然的心不禁提了起来,巴特尔除了这些还知道些什么...?

巴特尔的眼眸依旧宠溺,“怎么?又怕我不要你了?”

东陵翕然木讷地摇了摇头,“不...不是...”

巴特尔再次把她搂在怀里,“翕然,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爱你。”

他低沉的声音传入东陵翕然的耳朵里如同大锤一般刺激着她的每一道神经,东陵翕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有多肮脏,坏事做尽...竟然自欺欺人地以为雪藏在心中就不会有人发现,她的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单于...我...或许,您把我想得太好了...”东陵翕然声音颤抖着说道,“我...”她深吸了好几口气依旧无法面对自己的过去,究竟该不该告诉他自己是从一名娼妓一路厮杀到了皇后的位置?

“翕然,你永远都是我的阏氏,你是全漠北最美丽的女人。”巴特尔捧着她的脸说道。

只有东陵翕然自己知道,巴特尔给她的爱越多她越还不起。

她揉着自己依旧扁平的肚子,像自己这种毒妇是不是不该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或许改为自己的孩子拼一把...

“单于,天下,是您的。”东陵翕然一字一顿地说道。

巴特尔揉了揉东陵翕然的头,“是我们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东陵翕然再次带上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她先给莫志凯写了封信,告诉了他自己对他的思念之情,以及提起了东陵律的死和他生母的死,想借此激起二人之前的情义。

接着又给莫志云写了封信,自从昨日起,她就把自己当做了机器,回想着纠缠着她一生的男人,只有巴特尔...真心对待自己,想起那军医对自己的评价想必整个兰殇都对自己恨之入骨了,与其还在贪恋着过去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或许自己出生时那个老道士的预言,是真的。

“亡国之兆...那就来试试吧!我倒要看看这个天下究竟谁做主。”她握紧手中的笔笑了出来。

“阏氏。”纸鸢唤道。

东陵翕然斜了下眼示意她说下去。

“阏氏,您这又是何苦?”纸鸢皱了皱眉。

东陵翕然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笑着摇摇头,“那你为了雅竹横穿草原又是何苦?”

纸鸢抿抿嘴没有出声。

东陵翕然笑了出来,“都是为了一个情字,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我想为他留下些什呢...”

“可是阏氏!您还怀着身孕呢!若他得到了天下后...”纸鸢说着顿了下来。

“得了天下将一切罪过都甩在我头上?我已经是过街老鼠了,不怕什么流言蜚语,更不怕死...因为我早就该死了。”东陵翕然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现在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枕边人和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了。

“阏氏,我不懂,您根本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纸鸢皱着眉说道。

“纸鸢,你有没有想过,若漠北败了,我们该何去何从?”东陵翕然停笔问道。

纸鸢没有出声低下了头。

“漠北败了,兰殇是回不去了,我们会被当作叛徒而被游行,死了之后尸体也会挂在城楼上示众,懂了吗?其实我不是在为他做什呢,而是为自己谋一条生路。”东陵翕然幽幽地说道。

“可是,您还有身孕呢...”纸鸢闷闷地说道。

“孩子的福报我是不能给了,我会祈求老天爷把一切罪过都算在我一人身上。”东陵翕然毫不在乎般地说道。

纸鸢叹了口气,“无论阏氏做什么决定,纸鸢都随您去。”

东陵翕然放下手中的笔,“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纸鸢轻笑了一声,“您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