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月乌声音颤抖,帝殇胸前流出丝丝殷红,让她有些害怕。

帝殇面无表情,眸中神色恍惚,仿若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与此间隔绝。

他还记得,师尊曾过,他生来便缺了半颗心,生性凉薄,养不熟,捂不暖。

可师尊只对了一半,即便是半颗心,那也是有心,但凡世人有心者,便会入劫。

他不晓得,何时已经入了青垣的劫,连仅有的半颗心,也输了。

帝殇的目光有些涣散,对不上焦距,他喃喃,“把剑给我。”

语气蓦定,不是商量,不是祈求。

白炼攥紧腰间的长剑,眸中隐忍着恨意,他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这句话?青垣最不愿见的人,就是你!”

一字一顿,一笔一划,刻在帝殇的心上,鲜血淋淋的疼痛。

帝殇颤了一下,眸中闪过隐忍的疼,“你胡!只要我想,她会一直跟在我身边,怎么会不愿意见我!她过的,她过的!”

他开始有些暴躁,神色间俨然有些癫狂,有些崩溃,“我要带她走!”

完,掠身飞起,那只滴着血的手,覆上白炼的腰间。

白炼一个闪躲,避开他,目光阴冷,“不要用你的脏手碰她!”

帝殇已然神色有些失常,癫狂的暴虐间,透着嗜血的杀气。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泛着白,和着丝丝殷红,有几分魔性。

仅仅十招,白炼便有些败下阵来,帝殇招招不要命地发狠,像极了疯子。

白炼无奈,抽出腰间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剑,迎面指向帝殇。

斑驳的旧铁,有几分沉重的味道,连出鞘时的鸣声,都带了苍老。像时光斑驳了记忆,开始泛旧泛黄。

帝殇不躲不闪,任由生了暗锈的剑,穿胸而过,苍老的剑发出悲鸣,似是痛苦至极。

可所有的人都晓得,它已经不会再痛苦。

一瞬间,月乌愣住,白炼也愣住。

帝殇垂眸,看着穿过胸膛的长剑,目光温柔,像初融的冬雪,暖了寒冷的冬天。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剑刃的纹理,婉转柔情,“青垣,对不起,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像极了很久很久以前,他豪情万丈地宣誓,“以后我便是你的主人,你要一直跟着我,直到你死的那日。”

你要一直跟着我。只是你跟了,我却没有回头,对不起,即便是你不在了,我也做不到放你自由。

白炼呆愣地松开手,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他以为帝殇会躲开的。

虽然他也很想杀了这人,可他答应了青垣,不杀他,放他们走。

“你这个疯子!”白炼有些发颤,他怕帝殇会就此死去,那样青垣会讨厌他一辈子,他不想。

帝殇缓缓抽出胸间的长剑,闭上眼睛,喘了口粗气,那张苍白的脸,已然开始灰败。

他抬起衣袖,心翼翼地擦拭着剑刃上的血迹,嘴里喃喃,“你讨厌血的吧,以后不会了,会让你一直干干净净的。”

清冽的眸中盛满柔情,宛若三千繁花盛开,抵得过岁月蹉跎。

只是,即便那些刺眼的血迹,被擦的再干净,可经久沉淀下来的锈迹,像苍老的岁月,印在了剑刃上,拭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