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室山作为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的根源之所,一向是清静安详的古刹,少有人敢来打扰这里。不过凡事都有意外,比如今天,少林寺里可是非同一般的热闹。

“喂,你们几个好无礼,少林寺乃佛门清净之地,你们不但在此喧哗,居然、居然还敢杀生!”一个十岁左右的小沙弥指着少林待客的北苑里正在围火烤鱼的四个人,忍不住大声斥责,“我们方丈慈悲为怀才让你们在此稍歇,你们竟然破坏我寺中戒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小沙弥是个孤儿,自小长在少林,哪里见过如此堂而皇之蛮不讲理之人,心下激动的只能不住的念佛偈。

桃根仙翻了一下手里的鱼,看着上面被烟熏的有些微微变色的烤鱼,皱了皱眉头,“不对啊~~为什么我们烤出来的和那个淫贼烤出来的不一样呢。”

“他肯定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妖法。”桃实仙跟自己树枝上的死鱼白眼对白眼,听着那个小沙弥在吵吵,有些不耐烦的回嘴,“我们又不是少林寺的人,为什么不能杀生?”

“就是啊,”再一次烤鱼失败的桃花仙将手里的虽然颜色略差但是绝对可以果腹的烤鱼嫌弃的丢在一边,伸手进筐里捞了一条洗剥干净的鲜鱼重新串在树枝上,抖着蹲麻了的一条腿说话,“我们又不是少林弟子,还要遵守什么清规戒律,嘁~~”

“你们、你们强词夺理,既入我佛门之地,就算不是少林弟子也该遵守我们的寺规。”小沙弥看着这四人鸟都不鸟他,气的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就差哭出来了。

“遵守什么呀,”桃枝仙看怎么也搞不定手里的鱼,干脆跟桃花仙遗弃的烤鱼丢在一处,站起来好声好气的跟这小沙弥解释,“你们佛曰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好啦好啦,最多我们待会烤完鱼去佛像面前磕几个头就当放下屠刀了,佛祖会原谅我们的。”

“对啊对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桃根仙配合的念了两句,然后回头注意到手里的鱼,实在看不下去了,跟两个弟弟的失败品丢在一处,“不行不行,这样烤下去要到什么时候呀,我看我们还是把那个淫贼抓来吧。”

“让他教我们……”桃实仙扁了扁嘴,一脸的不乐意,“他把小尼姑拐跑了,我不要他教。”

桃谷三仙面面相觑,“喂,四弟,找小尼姑不是已经换成找令狐冲了吗,我们也已经找到令狐冲了呀,又没输。”

“对啊,小尼姑又不是我们家的,”桃枝仙摊开两只手耸耸肩,“要头疼也该不戒和尚去头疼吧。”

桃实仙手里的鱼都快捅到火堆里面去了,蹲着跟团小球似的挪巴了几下,把后背冲着三个哥哥,声音闷闷的,“总之我不要他教。”那口吻,就好像一个孩子被抢了心爱的糖果似的赌气。

“喂~~你们四个烤好了没有,”爽朗中带着天生柔媚的女音从厅堂里穿了出来,苗族特色的服饰在阳光下闪着美丽的光彩,蓝凤凰一双丹凤眼瞅了瞅地上堆积如斗的烤鱼失败品,心里好笑,“谁刚才夸口说烤的鱼连神仙都会流口水的,怎么我这会看到的就是一地的死鱼呢,你们可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技术活~哦。”

蓝凤凰一颦一笑都带了十足的风情,就是桃谷四仙也差点看愣了眼,那个十岁的小沙弥更是脸颊通红,赶忙低下头,还不自禁的偷偷拿眼去打量她,心里却矛盾的向佛祖告着罪。

“这、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桃根仙结巴了说一句,“嗯…是鱼不好,对,就是鱼不好。”

“就是啊,这鱼肯定是跟着少林寺的和尚吃了斋,所以连肉味都变得难吃起来了,跟我们没关系啊。”桃枝仙立刻为大哥的论点提供论据,虽然他们烤的鱼也能吃,但是跟他们自吹自擂的神仙也流口水的水平差太远了。

桃谷四仙就纳了闷了,都是烤鱼,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这位,这位女施主,佛门不可妄言杀生,请你还是,还是让他们别再破坏寺规了。”小沙弥脸通红的走到蓝凤凰身边,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

“小师父岂不知道,我才是最毒杀孽最多的那个呢。”蓝凤凰轻轻一笑,低首在小沙弥耳边说道。

“女施主你!”小沙弥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退了好几步才站定,合十的双手都在哆嗦,这个女施主如此好看,他还以为定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却不想……

“这就对了,小师父,我身上都是毒香,你最好退得远点,小心伤到你,”蓝凤凰一双媚眼闪着狡黠的光,“你可要记住哦,漂亮的女人不一定都是好心肠,也有我这般心思歹毒的坏人,你还是乖乖侍奉你的佛祖,起码它不会哪一天把你吞下肚子去。”

小沙弥被蓝凤凰一席话说的眼圈更红了,这北苑里的人,怎么个个……个个都不是好人的样子。

“阿弥陀佛,”一道袈裟的影子忽的遮在小沙弥的前面,少林方丈方正大师行了个佛礼,“各位都是江湖儿女,虽说可不必拘泥小节,还请诸位稍作忍耐。”

“大师,跟这些邪门歪道费什么口舌,他们胆敢上少林撒野,就不应该轻易放过他们,真难为大师你居然还专门腾出别院给他们住。”左冷禅一向以正派群雄之首自称,如今看着一群邪魔外道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偏偏这是少林寺的地盘,方正大师的武功又深不可测,他也只能嘴上说说,却不敢真的随心所欲。

“佛曰,天下无不可渡之人,我佛慈悲,少林也无不可迎之客,”方正大师老神俱在的说道,“既然同来少林为客,老衲也没有偏颇哪一方的道理,少林习惯了远离争斗,还请诸位稍安勿躁。”

方正大师虽然心地慈善,可也绝对不是好欺负的人,不然少林就算是武林泰斗,有一个懦弱好欺的方丈,又怎么稳坐楼台至今日。他刚才的话绵里藏针,暗暗警告那些有心捣乱的人。

“方正大师客气了,”岳不群笑意吟吟,走上来打着圆场,“我们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商讨对付任我行,不管是谁,只要不和那个魔头沆瀣一气,自然也没有咄咄逼人的道理,相信有方正大师在此,不会有人敢在少林寺撒野。”

“说起来,我怎么听说,岳掌门你的大弟子令狐冲,和任我行的女儿来往甚密,如此倾向魔教中人,不知岳掌门有何话说?”左冷禅心里暗恼刚才岳不群话语里有讥讽自己的意思,故意出言相逼。

“哼,左盟主恐怕是误会了,令狐冲这个小贼,早已身犯重罪被我逐出华山,并且也书信通知了各位,至于他勾结魔教行为不端,似乎跟我们华山派已经没有关系了。”岳不群眼角一跳,他其实现在不是很想听到令狐冲的名字,不过话还是要驳回去的,不然有损华山派的颜面。

“他总是在华山呆了这么多年,岳掌门把他教导至今日,却走上这样一条路,只一句逐出华山不能了结吧。”

“哼,令狐冲为人是正是邪还有待商议,可是左盟主所作所为就说不过去了吧!”恒山派刚才被迎上山,想先来拜会一下方丈,不想正好听见左冷禅的声音,定逸脾气火爆,立刻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大声说道。

派出暗中消灭恒山三定的人只有钟震一个回来,左冷禅就知道事情有点棘手了,不过这件事情没有让她们抓住确切的物证,自己只能抵死不认,“定逸师太何出此言,左某做事自问光明正大,师太的话请恕左某不明白。”

“你还在此装傻!”定逸自己是直来直往惯了,最看不得也最辩驳不得这种弯弯心思的人,脸色一掉,“你们嵩山派的人假装魔教对我们暗施偷袭,这就是所谓你左盟主的光明正大吗?”

“师太这么说有何证据?”除了钟震亲自现身去游说定静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是暗中培养的死士,怎么查也查不到嵩山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