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勇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只是这茶水已经有点凉了,但是刚才话说多了一些,嗓子眼有点痒:“大师何必急着走呢?给人剃度,也不急着一时嘛!”

“你怎么知道?”法海猛然一回头,虎目圆睁:“你跟那两个妖孽是一伙的?”

徐勇笑了起来,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大师,乱说话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法海见状,运起天眼神通,往关押许仙的厢房一照,见里面一切安好,便也不着急了,也自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料想对方也没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一个大活人给带出来:“施主说不是,便不是,只是不知道,施主找老衲,到底有何要事呢?总不能就跟老衲聊聊天而已吧。”

当然不是,徐勇轻笑了一下,拍了拍手,马二两人连忙走了出去,将门仔细的关上,再像两尊门神一样,守在了门口,他将身上的衣服解开,吞了两年的龙珠,好效果没有,坏效果已经渐渐显现了,从喉部向下,一片片皮肤龟裂,如同鱼身上的鳞片一般:“大师可识得此病?”

法海仔细看了两眼,摇了摇头,便又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入定起来:“此等病症,原谅老衲不识,施主得病,自然该去找医生,找老衲干甚?”

徐勇合上了衣服,初秋时节,光着上身,还是有点冷的,万一感冒了,可就不好了:“大师可曾听说过龙珠?”

法海一听,眼皮猛然一抬,精光咋现,又消逝于眼皮地下,要不是亲眼所见,徐勇几乎以为是幻觉,他沉默半刻,方才轻声说道:“听说过,龙珠乃龙之精华所在,藏于口中,轻易不得见到,得知则有无穷妙用!”

“啪啪啪……”徐勇轻拍双手,抚掌而笑:“大师果然是见多识广,法力无穷,大师,如果有一颗龙珠在你面前,唾手可得,你是要,还是不要呢?”

“龙珠?在我面前?”法海的呼吸,顿时重了几分,一下子验证了徐勇的判断,法海抓许仙,压白娘子,是有私心的,这份私心,或许就落在他的那份得道超脱的梦想上面,压了白蛇,可以算是一份功德,能助他证得正果,而得到龙珠,对他来说肯定诱惑更大。法海又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一下,幽幽开口道:“施主说笑了,这龙天下可是有数得,贫僧何德何能,能得到一颗,还正在我眼前。”

徐勇站了起来,走到法海的座前,又拉开了衣服:“大师糊涂了,你看我这胸前皮肤,是否像是龙鳞啊?小的两年前不小心误服了一颗龙珠,正盼大师搭救呢,大师取出来了,这龙珠,就算你的了。”

法海不信,运起天眼,往徐勇的胸前一照,在他的心口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如同一轮明月一般,旋转着放着光华,将他的五脏六腑,照得晶莹剔透。而那五脏六腑,也在这光华之下,发生着微妙得变化,常年不健康生活沉积的毒素在那光华之下逐渐分解,消失,一片片衰老的细胞提前死亡,取而代之得,是一片一片健康得,充满活力得细胞。

饶是法海一向喜怒不行于色,也忍不住喜上眉梢,自己修炼千年,方才得到如此神通,可惜身体已逐渐老朽,才想起靠着收服妖魔,取悦上天这不是办法的办法,盼望得到上天的垂青,从那不可能中,挣得一线生机。前途渺茫,自己却不得不蹒跚而行。原本自己也想过一些天材地宝的注意,可这些要么是偏远无比,要么是早有主人,轮不到自己。但是现在,一个天大的机遇却送上门来,只要拿到这颗龙珠,花上一些时日,便能将其化为己有。到时候,不但可以平添千年的寿命,还能借助龙珠,摆脱自己这身凡人躯体的束缚,证得正果的希望,又大了不知几分:“施主如此大方,贫僧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施主可有什么要求,贫僧一定尽力。”

“没什么要求。”徐勇见到他上钩了,哪想提什么要求,只是假装喉咙发痒,重重咳嗽了一声,门外的马二一听,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纸鸢,就在后院里放了起来。初秋的微风,一下子就将纸鸢托上了天空。

全镇江城的乞丐们,这次几乎全都来了,一百多人将小小的山门,挤得满满当当,任凭圆通住持如何劝告,甚至威胁,都充耳不闻,只是在不住的磕头,嘴里念念有词,领头的那几个,头上都已经磕出了鲜血,显然是拼命了,由不得他们不拼命,他们的头领,也就是本地丐帮的堂主,正在后面看着呢,要是今天不卖力的,晚上回去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可不是流点血就能解决的,而站在头领旁边的,是徐勇雇来的另外两个保镖,田七和李四。

“孙堂主,你手下的那些要饭的,也真舍得出力气,这血都磕出来了,啧啧啧……!”田七靠着一块大石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和身边的那位扯着闲话:“不要这么拼命嘛,磕死几个,那就不好收拾了!”

“主家出钱,我们出力,天经地义嘛!”身边的这一位,却穿的好像郊游的员外一般,悠哉游哉的摇着折扇,正是本地丐帮分舵的孙堂主,连说话,都是文绉绉的:”死了几个正好,几条贱命而已,正好少几张吃饭的嘴!“孙堂主这一派,属于丐帮中的净衣派,堂主的位置,也是祖上传来的,对这些乞丐,也没多大感情,对他而言,这些乞丐只是谋生的工具而已。

“噤声,来了几个狗腿子”李四一直看着山下,六名穿着皂衣的衙役,挎着腰刀和铁尺,提着铁尺,正在爬着山路。

田七看了一看,不屑一顾道:“是王大,怕个什么,主家不是早就说了么,今天有狗腿子来,我们做自己的事就好了,大家都是为钱来的,井水不犯河水”说着,顿时安抚住了有点躁动不安的孙堂主,毕竟这件事,要是认真起来,也算聚众闹事了,不大不小的罪过,要不是看在那五十两纹银的份上,他绝对不去趟这趟浑水。

不一会儿,王大就到了山门前,这身公服,对普通人,有莫大的威慑力,连同跪着的乞儿,都默默让开了一条道,让几个人通过,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惊惶,仿佛只要王大他们说几句重话,他们就将要一哄而散似的。

看到了王大一行人,住持仿佛看到了自己那早已埋入黄土的父母一般,一把拉住王大,一锭半两的纹银,就掉入了王大的袖笼里:“王大人,您可来了,这些要饭的,堵了我们山门接近半天了,还请王大人帮忙,驱赶一下!”

颠了颠手中银两的重量,王大原本板着的双颊,笑容顿时淹没了双眼:“好说,好说,圆通大师,还请您这边,先把庙中僧人,都请出来一下!”

“怎么了?”圆通住持莫名其妙,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王大人,这又是为何?”

“没什么大事”王大笑得更是灿烂了:“只不过有人到县衙举报,贵寺有人暗藏反贼,因此需要到您这边,根据名册,点验一番,还请大师行个方便,不要让小的们为难”

“这个……”圆通有点为难了,本寺的僧人还好,这金山寺,挂单的那些人,保不齐有什么作奸犯科之徒,这要是万一被抓住什么把柄,保不齐会被借题发挥:“本寺的人还好,这外寺的,大人,贫僧也不敢打包票啊。”

王大因为得到吩咐,只是走个形式而已,犯不着认真太多,也摆了一摆手:“大师不必为难,只要本寺的就好,就在,嗯,大殿里面点验即可。”

听到只是本寺的,圆通的心放下来一般,再一听不要到后院,圆通更是心全落在了胸膛里:“如此甚好,甚好,王大人,里面请,里面请。”说完,便将一行六人,请进了寺门。

田七看了会热闹,发觉没什么可看的,看到了天空中飘荡着的纸鸢,捅了捅一直看热闹的李四:“该我们了!”说着,对孙堂主拱一拱手:“孙堂主,后会有期,你们再等半个时辰,就可以散了”说完,拉着李四两人,转向了金山寺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