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怎么了?”庄叔颐拼命地掩饰住自己内心的狂喜,他的每一丝犹豫都似乎在昭示着什么。可是当欢喜过去,她只感到了无限的空虚。

她还在奢望些什么呢?傻瓜。他不爱她。这已经是明了的。就算他爱她也没有用,她已经决定要嫁给郝博文了。

可是哪怕是这样,他对她的每一点滴的爱意,都将成为她未来活下去的勇气。

“没什么。若是你自己愿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希望你得到幸福。”扬波风轻云淡地将他刚才的失态掩饰过去了。

真是可笑,不过是一座小小的树屋,竟藏着两个说谎精。偏偏这两个谁也意识不到这一场闹剧。

“这样啊。”庄叔颐没有如往常那般低下头去,而是温情地望着他,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阿年,我想我应该会幸福的。”

这个“应该”叫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只是并不悲伤。

一个为了这个词升起了无限的勇气,一个则是感到了由衷的愤怒。好似黎明的天空,一半是漆黑的,一半则已经亮起来了。

扬波握紧了藏在身后的拳头,他已经下定的决心,不管是谁也别想阻止他。

而一无所知的庄叔颐便是佯装起无事发生的快活,品尝起今日的点心来。一道三不沾,不知道花费了厨子多少的力气才做成这么一小块,被这贪得无厌的丫头一口气便吃了个精光。

不过才片刻,她便靠在墙上睡熟了。担心受怕了一整天,这会才算是真正的安心下来。这会子应该要来一场美梦。

但是她却什么也没有梦见,只觉得好似听见了一声叹息,不知出自于谁。这声叹息倒勾起了她的哀伤。睡醒,她果然已经被阿年带回房了,躺在自己温暖的被窝里。

庄叔颐伸出手摸了摸枕头,湿透了。也不知在梦中到底流了多少泪水。只是现在她自己已经半点感觉不到悲伤了,像是什么都触动不了她。

“小姐,您醒了?要不要喝点水?”月桂守在一边,一听见动静便机灵地走了过来。

“恩。给我泡点玫瑰茶吧。就用上次云南送来的。”庄叔颐笑着说,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懒洋洋地拿起一本床头的书,看了起来。

她已经懒得想以后了。好歹现在她什么也没有失去不是吗?反正她也是要嫁人的,不嫁给阿年,嫁给谁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嫁给郝博文,大概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起码父母会心有亏欠。

可是如今她已经不在意那一点点的爱意了。她像是被人抽掉了灵魂的傀儡,半点爱恨都不去想了。因为只要一调动心上的那一点东西,她便觉得自己要被撕裂了。

不要去在乎就好了。反正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庄叔颐拼命地安抚自己。

但其实她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自阿年拒绝她的那一刻开始,她今日的绝望都是无可避免的。毕竟,她不可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那便只好活在别人的幸福里,做一个配角。

“把他关起来,不得我的允许,绝不能让他出来。”庄世侨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了。他那怎么也说不听的,执拗到底的独子,果然是庄家人,连死脑筋这一点也遗传的一点不差。

“放过她,求你放过她吧。你不能强迫她。人人平等,空话!你不配当榴榴的阿爹,你不配!你是个暴君,封建、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