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面馆宾客并不多,稀稀拉拉就座,林悦岚和司徒南芸很快找了一间较为僻静的靠窗位置坐了下来。

不远处有一桌人是从外地而来的客商,这些走南闯北客商惯会打听,耳目通灵得很,远在天衍发生的事件一日之内便到达了他们的耳朵里,成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时,他们压低声音说着话。

林悦岚和司徒南芸耳力好于常人,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话。

“据说,衍都新皇与摄政王那一场战役可打得惨烈呢,这一场战役打了七八天,衍都城内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新皇自刎身亡,他的母后淑太后一条白绫结束了性命。”

“新皇手上不是有几十万的兵马,怎么不到半个月便被摄政王打败了?”

“听说啊,那摄政王驯养了一条血红色的龙,全凭那龙才打败了新皇。那龙身长十多丈,眼睛就有箩筐大,身上长满硬铁一般的鳞片,四条腿如柱子一般粗细,上面的利爪如剑戟一般锋利,瞬间就可将一个人撕裂,好不骇人!”

“天底下竟还有如此可拍之物,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汗毛倒竖呢。”

“是啊,这摄政王有如此厉害之物,这天下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

“我们不要议论朝廷是非了,免得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被人听到了,告到官府去。”

“是是……吃饭,吃饭。”

司徒南芸的眉头皱起,“看来那绿袍血咒大成了,那血龙之前原本是一团不辨形迹的血影,如今却是练化成了具体形状,看来我们与史以鉴的一战也是一场恶仗。”

“境灵域的那些长老们,也是算到了天衍会遭此大难,因而才执意寻找龙啸令的主人。”林悦岚嘴角微微勾起,“因为唯一能够打败史以鉴和那血龙的,只有龙啸令。”

“如此看来,他们也是用心良苦,之前的行径,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我倒是有些原谅他们了。”司徒南芸感叹着道。

两人填饱了肚子,便出了阳春面馆。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空中挂着一轮散发着灼热光线的火球,司徒南芸用手挡了挡,转头对一旁的林悦岚道,“夫君,接下来我们作何打算?”

“现在山阳镇的风宗已惨遭鬼煞人的毒手,我们又失去了消息来源,对外界风宗的消息又一无所知,而这里还处处是鬼煞人的眼线,不能在此逗留,得赶紧回玉湖庄,与朱弄玉、青影他们汇合。”林悦岚道。

“嗯,到了那边,我们自然能够与他们汇合,而且玉湖庄与青黛、玉马城成三足鼎立之势,是风宗的主力所在,还可方便调度。”司徒南芸点点头。

两人上了马车,快马加鞭,直往玉湖庄而去。

三天后,他们便到了玉湖庄。

此时的玉湖庄已是一个汪洋水泽,以往玉湖左边的那一片肥沃的良田,如今被水浸泡,水面上漂浮着腐烂的尸首和草木杂物,远处围屏一般的青山再无往日的颜色,而是大火焚烧留下的一片漆黑光秃的残骸。

司徒南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发生大事了……”

林悦岚面色一黯,“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庄里兵强马壮,朱伯父武艺高强,身边还有朱弄玉和青木二人护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要不我们去附近的村庄打探一下,便知道玉湖庄这边的情形了。”司徒南芸见他神色不好,劝慰着。

“也好。”林悦岚点点头。

他们二人去了附近村庄打听,经打听,才知道一个月前玉湖庄与鬼煞进行交战,庄子已被大火烧成一片废墟,老庄主朱一醉也丧生在了这次大战中。

“夫君,节哀。”司徒南芸握着他略带冰凉的手道。

林悦岚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老庄主与我情同父子,没想到,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林悦岚望着玉湖庄的方向,没有做声,司徒南芸陪着他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

“芸儿,我们去逍遥林,这是风宗最后一块阵地,希望他们都在。”林悦岚平复了心境,突然转头对着司徒南芸道。

一轮夕阳斜挂在逍遥林的上空,那林中迷雾迷雾缭绕,日色余晖自是挡在了迷雾之外,透着雾气,只看到昏黄的一团光亮。林中刮起了风,穿过林木尽损的空荡地面,留下一阵呜咽之声,将四周的雾气吹得东飘西曳,时聚时散。

逍遥林的入口处,现出了一颀长一俏丽的两道身影。颀长的身影一袭白袍,不染纤尘;俏丽的身影一袭浅黄色衣着,肚子大大的凸起,但是步子轻盈,一点也不滞重。

这两人正是长途跋涉而来的林月岚和司徒南芸。

他们二人的出现,引起了林中放哨之人的注意。

一人掀开掩身的树枝,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又擦了擦眼睛再看,激动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青沙,你中邪了?”

“是是……是宗主和芸儿回来了。”青沙咽了咽口水,缓住了激动的心情,“青苗,你快看。”

顺着青沙手指的方向,青苗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直觉痛感传来,才抖了抖两片嘴唇,“是真的……宗主他们回来了。”

他一把将青沙推下树去,“赶紧去给玉哥通报去。”

“哎唷……青苗你太过分了。”青沙一边埋汰着,一边往树林里面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