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怡房里的事情并没有闹得很大,在阮老太太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而三少爷阮熹自己也没有很在乎,只有杨氏依旧在变着法儿的折腾儿媳,而李蓉怡,除了一遍遍在房里咒骂阮清沅,清沅自己也想不出她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但是对自己,杨氏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还没有合适的时机,阮清沅也知道,杨氏是迟早会动手的。

杨廷隽因要预备北直隶秋闱,也即将搬到阮府来读书。

杨家祖籍山西,后来杨廷隽的父亲考中同进士,便附籍在京,没想到此后一路外放,回京无望。因此独子杨廷隽需得来京师应考,而不是在开封府应试。

而此时阮家最会读书的两人,二老爷阮铉却不在,大少爷又早逝,而杨氏却还嫌弃侄儿拖累阮熹读书,并不允许他多与阮熹接触。

田氏这次没有一起上京来,因着杨娉婷生了头胎,她时常要去亲家家里照看女儿。待杨廷隽住到阮府后,便同阮熏一道去陈家族学念书,两人年纪相近,性子一动一静,看在魏氏眼里,倒也觉得很为互补。

魏氏虽厌恶杨氏,对于田氏却观感尚可,加上杨廷隽人品的确优秀,温文尔雅的,从没有过失态着急的时候。

也不知杨氏要看得上怎生的女婿,才舍得配给她那个成日心浮气躁的宝贝女儿,魏氏想着,倒是她没女儿,否则若也是这等样子,岂不是耽误了孩子。

南京的家信一如往常而来。

让清沅意外又惊喜的事,却是崔氏在信中所说:阮镛极有可能会在明年调任回京。

惊喜过后。清沅又陷入了阵阵的不安,前世阮镛从天晟二十五年到天晟二十八年依旧还在苏州任职,二十八年升调南京,一年多后又迅速补缺入京,这样的升迁速度,便如同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现在想想。当时的吏部考绩官员。和举荐官员,包括时任苏州知府的高光彦,都有很大的可能是太子派系的人。

阮镛到底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陷入这场储位之争?

而如今。这一切似乎只是提前发生,到底是被人策划,还是阮镛深藏不露,又毫无线索可循……

阮清沅开始有些摇摆。当年她决定先父母一步入京,到底是对是错……

七月时。阮老太太和杨氏的娘家,即是山西大同的族亲前来报信,老太太的三堂兄眼看就要不成了。

阮老太太颇为感概,自己许多年没有回过原籍。族人也大多迁离故地,只有自己这个三堂兄一直守在大同县,如今也算是落叶归根。

本来这样的红白喜事。一年也不知有多少,大户人家往来人情从来就多。不过是封些礼钱,不想这一次,老太太却是准备让魏氏去的。

“……我也许多年没回去过了,你替我走这趟也好。老二那边,你稍放宽心些,虽说太原府发起时疫来,也总不至于叫他一个朝廷大员身先士卒到百姓中去的……”

魏氏强颜欢笑,“媳妇也是担心二老爷,这些年来媳妇一直未照管过他的身子,因此心里头一直有些愧疚。”

杨氏在旁哼了一声,“弟妹在府中照管老太太,自然就得和二弟夫妻分离,莫不是心里头不甘愿?”

阮老太太这次却反常地没帮杨氏,反对她说:“你若真孝顺,怎得一个女儿都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