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昌去赶燕世南阁老的寿宴时,身边只有一个王朋。

去四季庄园的时候,路上还算热闹,有许多同路赶宴的人。

怒不可遏回衙门的时候,因为林昌是半途与醉酒的于克强闹僵而出的四季庄园。

王朋是林昌的下属,自然没有让上峰自已回去的道理。

于是那会两人同出四季庄园之际,燕世南的寿宴尚只进行到了一半。

燕世南对林昌这个新到任一个月的知县没什么印象,虽未明说些什么,便他其实也不大瞧得上林昌那等躲在衙门内衙不出的行径,以至于燕洪去报林昌与于克强的争执时,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让燕洪处理便可。

燕洪能怎么处理,无非就是努力拉住借酒闹事的于克强,又百般顺着横眉怒目的林昌的脾气,最终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便是一拍两散的结果。

林昌半途退出寿宴归衙,于克强也被四季庄园下人扶到后院房中歇息醒酒。

至于寿宴中其他来赶宴的人,无论是贵还是富,皆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谁也没想多管闲事。

何况于克强虽只是商人,但他的手指流下来的沙子都是金的。

而林昌虽是一县父母官,但前有陈辉耀、方士均两任知县的死亡下场,众人瞧着林昌严然与瞧着一具尚能走的死尸一般。

王朋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略微斟酌道:

“下官可以尽数道出,就是下官放不下连池这根独苗苗……”

犹言未尽,言下之意,在场谁都听明白了。

既然王朋肯开了先前掰死的嘴,那么罗恭自然没有再为难的道理,逐许诺道:

“只要你老实交待,好好配合本座与玉千户将铜钱知县查个水落石出,本座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王连池不会有事的。”

玉拾从王朋担忧与未尽之言中,也听出点异味来,只觉得铜钱知县案怕要牵扯出许多人与事来。

不然按理说,一县的父母官在县中,那就是一手遮天的效果。

然珠莎县的最后三任知县却与这种现象相反,就像是排在最末端的臭老鼠,不但没有父母官的威慑,反有人人喊打的趋势,连一个县中首富都敢借着醉酒欺辱堂堂一朝廷命官。

虽说只是七品小官,可官就是官,再小那也是官。

于克强敢如此嚣张行事,幕后之人定然是比一县父母官还要庞大的存在。

知府?

知州?

亦或更大的官?

罗恭一应下保王连池的性命无恙,王朋即刻喜笑颜开,连着磕头谢过。

倒是王连池绷着一张圆脸,想来正如王朋忧心于他一般,他也甚是忧心父亲王朋。

但再忧心,王连池也不敢在锦衣卫面前造次,何况上首两位还是锦衣卫衙门里的顶尖人物,更是皇帝亲派下来查案的上差,他再不懂事,也不会在这个当口说些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