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和离,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非被逼迫,项上差点人头不保,我绝不会……”方庭诉说他的委屈,绝口不提小翠,哀痛的模样,着实逼真。

只是委屈逼迫,什么鬼,她若信,她就傻。

没有人比她清楚个中的缘由,不过是被利益冲昏头脑,傻乎乎的被骗。只可惜踢到硬板,偷鸡不成蚀把米。

“谁逼迫的你,怎么逼迫的你,当时不解释,现在为什么解释?”唐柠淡定地笑着,只是口中话语与温和不搭边。

方庭被打个措手不及,沉默片刻,低头做深沉状,“婉儿,有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你只要知道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素日来的情分不能说断就断。”说罢紧紧盯着唐柠,眼眶微红。

“小红。”唐柠眯眯眼,笑呵呵地叫着,狡黠的眼神,叫小红一眼就瞅出来小姐在打鬼主意。

“小姐有什么吩咐。”小红恨恨瞪着方庭,大有扑出去咬人的狠劲。

“取铜板十枚,说书先生口才过人,实在是叫人钦佩。”唐柠只当方庭是说书的,方庭的随机应变能力毋庸置疑,只可惜说得天花乱坠敌不过铁的事实。

“婉儿,你怎么能这样……”什么时候,婉儿的口才如此过人,叫他下不来台,说着说着生出不满来。

“方府不是无米下锅么,好歹是……”唐柠笑得眉眼弯弯,半点没有戳人心肝的自觉,字字句句全是对着人的心窝子捅,“哦,对,你不是傻乎乎被人骗走聘礼,到底是熟人,你若是求我,我不会眼睁睁见你挨饿。”

“婉儿,你何必如此伤我心!”方庭差点跳起来,叫她笑得心头生出火儿来,唐柠漫不经心的语调勾起是卑微的往事,幼年时的贫穷,母亲的卑微。

昔日的困境,打他功成名就,无人再提,唐柠此举,戳的正是他脆弱的自尊。

和方庭虚以委蛇,实在是恶心透顶倒人胃口。

眼红,不过是羞耻恼怒,若是有骨气就不吃嗟来之食,饿死在路边,她赞他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只可惜他不是。

温情脉脉只是假象,方庭顶着这样的面具,遮掩丑陋肮脏的心。

方庭含情脉脉地注视唐柠,眼中的委屈差点溢出来,“婉儿,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有心人的污蔑,你千万别信,不然就是中人的圈套。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等尘埃落地,我自当来负荆请罪。”

唐柠突然笑出来,方庭果然是个“人才”,能屈能伸,面对羞辱讽刺面不改色。

说的一口漂亮话,可细细琢磨,说的不过是一通废话,半点没交代,全程打哈哈,糊弄人。

唐柠想此时此刻方庭见她这样不屑一顾,想必心中的憋屈,怕是快要捅破天,难为他含情脉脉说假话。

难不成他以为他在卧薪尝胆,莫名的讽刺,他的蛰伏他的隐忍,不是对着仇家,对着的是他有再造之恩的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