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们找我父亲,他会没面子的。”

“老师,您还是算了吧,我毕业就好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

“老师……”

何仙坐在那里,心里难过,看着懂事的凌欣不知该怎么说,可又不能不说。

最终她选择了简单的方式给凌欣解释,如果将来某一天,她的父母认为女孩子努力是一方面,还要找个有钱人嫁了,这个人无论多老多丑都要嫁,那该怎么办?

何仙知道她不该管学生的家事,可是男女平等这种事是一定要知道的。

而男女平等的定义是什么呢?

何仙大学闺蜜的家里曾经发生过一件事,闺蜜的祖母早年贫穷,等到退休后又没什么钱,只有那么一套房子,等到老爷子去世后,旧房拆迁,家里三个女儿自然恭让道,这房子是给闺蜜父亲的,所以一直以来所有的活儿都是闺蜜父亲干,那段时间甚至请假不去上班也要忙房子、搬家。

可等到老人年岁大了,闺蜜的二姑姑便回来了,她口口声声说男女平等房子该有她一份儿,她并非没钱,包工程赚了不少钱,但她就是撒谎哭穷,说自己没钱,然后以各种方式骗娘家钱,将闺蜜祖母的退休工资和其他子女给的钱全都骗走还是不满意。

“你认为这是平等吗?”何仙问。

凌欣摇摇头,说着闺蜜的父亲太倒霉了。

何仙又讲,从前有一个人她因为是女孩,家里人都针对她,即便是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也无济于事,虐待之事没有,但从没人在乎她的感受。

毕业后,家里人给她找了一个“合适”的男朋友,催促两人结婚,结果最后男的是个暴力男,一喝酒就对她拳打脚踢,她跟父母说,父母不信,后来男的将她打到住院,父母才看到男人真面目,两人后来分开了,可是她的心里却留下了阴影。

何仙苦口婆心的说:“老师不是希望你跟家里对抗,或是闹翻,老师希望你能够自信一些,并不是女孩子比别人差什么,也不要因为自己是女孩子就任人宰割,你要有你生活的目标,和你自己的底线。”

聊了整整一个钟头,凌欣似懂非懂,询问父亲真的回来吗?

她的不确定,让何仙看到了这对父女之间隐藏着一段长长的距离,或者说她不想打扰她的父亲。

不打扰,或许是人与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

何仙安慰凌欣,她会注意说话的分寸,不会有其他麻烦的。

这一周何仙开始找各种谈话书籍,甚至连谈话书籍都看上了。

办公室的老师说她不必这样,大学生毕业了也就离开了,再认真、再负责也无用,一毕业这帮孩子瞬间就会忘掉这里的一切。

“你见过学生回学校探望老师的,见过几个大学生回学校探望老师的?”

何仙笑了笑,其实她并不指望这些学生将来回来探望,或者说她并不指望自己被感谢,只是希望在能帮助他们的情况下尽力,她害怕有一天看到那一双双无助的眼,充满绝望。

对此,其他老师漠然,背后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爱管闲事,最后不经意的议论几句。

“您好,请问这里是中文系办公室吗?”一个身穿西服的男子昂着头问到。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

男子:“哪位是何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