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安国公府,柳沁才松了口气。

若说不紧张,不担忧,那是假的,与安国公一会儿唇枪舌战,一会儿嘻皮笑脸,看起来轻松,其实每一句都是在心中思量了一番,在唇间打了好几转的,仓促的时间下,这就必须精神高度集中,脑袋的细胞高速运转,所以一出府,她就感觉特别疲惫。

不这样不行,因为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她出事不要紧,可她一出事,就会牵连一大帮子人,身边的江离方诺他们不说,远在芜城的爹娘哥嫂,她最重视的人都会被连累。

还有大哥刘睿和大皇子,也会过早暴露,而现在大皇子还没有自保的能力,更不用说保护她。

所以她不能出一丁点差错,这样过于冒险的事,她也决定,以后再也不干了。

江离自进府后就没开口说一句话,每次在外面,他都会自然的默默站于她的身后,将光环让给她一个人,看她侃侃而谈,看她指点江山,她那自信的样子总是让人着迷,不知不觉沉醉。

而他不知道的是,当他站在一旁,他微笑专注的眼神胜过世上最美丽的语言,鼓励她,支持她一路无畏的走下去。

上了马车,柳沁直接倒在了江离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累吗?”

“嗯。”

“那睡会儿。”

江离轻柔的揉着她的太阳穴,抚平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不知不觉间,她真的睡着了,渐渐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安国公府的外书房,柳沁和江离走了好一会儿,安国公和林东阳还坐在原地未动。

“父亲……怎么打算?”终于,林东阳犹疑的问出口。

安国公没有动,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按肖小子说的做吧。”

“父亲这是答应了?”

“肖小子说的不错,只有这条路,我安国公府才有出头之日。”

“可是……”

“富贵本就险中求,为父已老,可以不在乎荣华富贵,可为父不得不为你们着想,为我安国公府的子孙后代着想,为父不希望这传承几百年的国公府断送在为父的手上啊。”

话说到这份上,林东阳知道父亲意已决,他自己原也有些意动,所以立即回道:“儿子明白,儿子也想搏一搏,不能老是指靠着祖宗的庇荫。”

“你能这样想就好,为父作出这样的选择,也不是无的放矢,后生可畏,原本刘晟就让为父看不透,现在又得肖小子这等才俊相助,如虎添翼,定有一番作为。”

“父亲既然如此看好他们,儿子更有信心了。”

“嗯,此事暂时不要让别人知晓,就是你二弟及纾儿、绥儿他们都不要说。”

“儿子记住了。”

几天后的朝堂上,果然开始讨论刑部尚书的人选,不讨论不行,刑部都快彻底瘫痪了,再没有主事之人,只怕就要乱套了。

现场如柳沁猜测的一般,乱成一窝粥,金家和曹家互相攻讦,在人选的问题上互不相让,斗得脸红脖子粗,就差当场撕打起来。

皇帝冷冷的看着他们争吵,既没制止,也没偏帮,就如与自己无关。

冷眼看了好一会儿,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皇帝才开口说道:“既然你们彼此不满意,那就找一个与各方都没牵扯的人选出来。”

皇帝金口一开,金家和曹家顿时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