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石急道:“不是背叛,没有那么严重,就是变通一下,我可以带他们去瀛洲岛,你带阿兰去H市。”

田安再次考虑这个建议,最后还是摇头:“我的信仰要求我做到忠诚。”

黎小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怎么还上纲上线了?难道人命比不上所谓的信仰?要是连生命都不顾惜,那样的信仰如何让人信服?

他试图换一种角度说服田安:“阿兰他们,是天师的子民,你这是忠诚于天师呀!当着天师的面,我们答应过要保护阿兰他们几个,尽力救治他们,不是吗?让他们活下去,延续方术一族血脉,这不是天师的遗愿吗?”

田安明显有些踌躇,他好像头一次发现,效忠于天师,以及效忠于隐修会,二者之间存在着某些不可调和的冲突。这在今天之前,是不可想象的。

然而踌躇也只是一瞬间,他马上又断然否定了黎小石:“就算我想帮你,也没有办法。这艘潜艇是军舰,所有人只听王国森一个,连李洪心说的话都不得作数。我初来乍到,真的没有能力驱使那些指挥官。”

黎小石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田安故意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他已经进了舱房,才起身准备离开。

但是门一拉开,王国森出现在门口,沉着脸,眼神阴郁。

“尊者。”田安略一迟疑,马上恢复了镇定神态,也许他什么都没听到呢?再说,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呀!

王国森掏出烟,田安立即为他点火。

王国森默默地抽了一口,二口,忽然说道:“摆正你自己的位置,小田。”

他听到了?他躲在哪里听到的?还是通过监视器,或者监听器?田安心里毛毛的,但是立即挺直身体,低头道:“是,尊者。”

王国森又说:“我来,就是提醒你一下,因为我很爱惜你,希望你不要被带偏了,懂吗?”

这倒是实话,田安听得出来,王国森规劝的意味大于警告。他再次用力点头道:“我明白。”

王国森满意地点头,谈话达到了他要的效果。

黎小石回到舱房,把自己往床上一摔,叹道:“没希望了。这里真的成了一座牢房。”

潜艇已经加速前进,舷窗外的生物渐渐多起来。

一大群鲭鱼在远处游过,他们喜欢成百上千地聚集在一起,对于没有盔甲保护自己的弱小鱼类来说,群居是一种有效的防护武器。

它们团成球状,像是一个在海洋中倒悬的蜂窝,游在外围和内部的鱼不断互换,达到交替警戒、相互保护的目的。

喧嚣的鲭鱼群一眨眼就游远了,海洋中暂时恢复了宁静。一条刚刚成年的风毯章鱼,在无人的舞池中跳起了华丽的求偶舞步。

这是一种极其美丽的章鱼,与其它仅有八条腕足的同类相比,他的独特之处在于,与生俱来的二片极大极宽极薄又极鲜艳的翅翼。那翅翼长在身体一侧,水流拂过表面,使它如波浪一般掀动。

在水底下看海洋,虽然到处是水,但看起来又好像一点也不见水。因此翅翼的波动,就好像是在空中展翅飞翔。或者像一位极其炫酷的大侠,站在山峦之巅,背后赤色披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