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周正问道。

秦门房神秘兮兮的,又笑了两声,这才胡言乱语道:“我笑**苦短,我笑花好月圆,我笑前生早定事,我笑莫错过姻缘。”

“你脑子有病吧?”周正今天一整天都在一惊一乍中度过了,此刻他好好地发问,却只得到了一堆戏文似的回答,教他怎么开心得起来?

“你懂个屁!你可知猛药去疴?你可知重典治乱?你可知刮骨疗毒?你可知壮士断腕?这些你都不知道,我跟你个屁!”长着又提了提自己掉到肚脐眼处的裤腰带,道:“有时候是这样的,不破不立,总而言之,你们还需要提高知识水平。”

“哈?”周正见秦门房三分傻、六分疯,干脆也就不纠缠这个问题了,又问起了另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当初怎么连问都不问,就把我放进来了,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什么顾郎,就是韩娘子的……的……”不知为何,周正就是不出“丈夫”二字。

“对啊,没错。”秦门房了头,不过他着又指了指自己,道:“当然,主要是因为长者我看得多了,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唉!”周正直接过滤了秦门房后面自吹自擂的那句话,长叹一声,他之前便已猜到了七八分,现在就更是确定了,自己所猜想的,便是事情的真相,于是他又问道:“那李护院和蕊儿没见过那个顾什么吗?”

“顾解元是县里的人家,总共到这金水镇上来过两次,一次是娶亲,一次是姑爷回门宴,那时候李护院和蕊丫头都还没来呢。”秦门房道。

“那范老板和李姑娘呢?”周正猜想李姑娘肯定是认出自己的脸了,而范老板……他这条命来都是范老板救的,他真不希望范老板也在暗算他。

秦门房了头又摇了摇头:“范老板和李凤凰啊,应该都只见过顾解元一次,就是娶亲的那时候。”

“想来范老板见着我觉得面熟,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只是他却没想起我到底像谁。倒是李凤凰……”周正略一思索,许多记忆串了起来,便完完全全明白了过来:“李凤凰与我第一次见面时,因她有那心结,对我不屑一顾,甚至有些看低,这是她的真实反应。而后向我道歉云云,必然是她回去之后,也觉得我有些面熟,最后终于想起了顾解元这号人,便诓了我来害韩娘子!”念及此处,周正又想起了韩娘子带泪的双眼,便觉怒不可遏。

“秦老伯,叨扰了,我去也。”想清楚了脉络,周正便朝着秦门房一拱手,略作道别,便往韩府外走去。

秦门房目送着周正的背影远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一个痴胜一个,还不知是怎一番纠缠!”接着,又提了提他那掉到肚脐眼处的裤腰带。

金水镇再怎么富庶,终究只是一个镇子,一个镇子能有多大?像韩家李家这样的富户又都住在镇上最繁华之处,相隔自然不远,便是步行,也不过半个时的功夫。出了韩府,周正便气冲冲地朝李府去了。

周正携怒而走,不知不觉之间双肋生风,步行竟快若奔马,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李府门口,而他自己甚至都没发现这一。

“哐”、“哐”、“哐”,周正打了三掌,敲打在李府的大门上,发出了如同被车撞了一般的巨大声响。

“可是周公子?”一个声音从门内传来。

“是我,快开门,我要见李凤凰!”周正喊道。

“吱嘎”一声,大门从中打开,一个健妇站了出来,她对着周正行了个万福,道:“姑娘早等着周公子了,请跟我走吧。”

周正虽然愤怒,却也不至于失了理智,他并不会把怒气撒到旁人身上。他安安静静地跟在健妇身后,朝着李府内走去。

依旧是会客厅,周正到时,李凤凰已经等在了里面。

“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些事要和周公子谈谈。”李凤凰看着满脸怒容的周正,却显得颇为云淡风轻,被范老板称赞“才智更胜男子”的李姑娘,对于自己做了什么,周正会有什么反应,自然早就了然于胸,否则怎么当得上“更胜男子”四个字。

待到健妇退了出去,周正一直被压抑着的怒火才释放了出来,他对着李凤凰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废话,我自己做的事,我当然知道。”李凤凰指着周正的脖子,巧笑倩兮:“看这样子,你该是快活过了,怎的不谢谢我这大媒,反而要恼我?”

“恩?”周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感受到异样,以为李凤凰又在诓他,怒气更盛了:“你胡什么,我哪里快活过,你不要污人清白!”

“在我这里就不必装腔作势了,我既然选了你,自然是早有打算。你是个外乡人,在镇上也没什么牵挂,我给你备了纹银百两,你快拿了跑路吧。韩少清脾气好,放了你一马,她大哥可就没那么好话了。”

“你在什么东西?”

李凤凰不屑地摇了摇头:“男人最擅长的就是信口雌黄,猫儿吃腥本是常事,吃了便吃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周正行得直坐得正,仰不愧天,俯不怍人!”周正最受不了别人诬陷他,此刻盛怒之下,就差要赌咒发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