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自己也被下面人骗了,认为火炮是对付建奴的利器。所谓一炮过去,糜烂数十里,建奴筋断骨折,死伤数千。谎言重复一千遍便是真理,这等谎话听得多了,袁崇焕便对此深信无疑。

旁边的两位聪明人梁稷、程本直自然不会被这等谎言所骗,但是又碍于袁崇焕的面子,无法戳破。

如今的情形便是,程本直一言不发,梁稷有口难言。

听到袁崇焕开口道:“未知锦州情形如何?”徐敷的乌鸦嘴又开口了:“不知道东江出兵了没有?”

袁崇焕一听此话,果然又是一惊,对着众人开口道:“当初祖大寿曾言,倘若建奴一家来攻,凭锦州的兵力自然无忧。倘若东江也来趁火打劫,则锦州绝无守住的可能。也不知道东江出兵了没有?”

当初范文程使出一大串的离间计,弄得袁崇焕疑神疑鬼,深信东江已经被建奴策反。

见到程本直不开口,梁稷便出声道:“还是召锦州、右屯两地信使问问情形吧!不过希望也不大,这祖大寿、何可纲连建奴大军的情形都不清楚,只怕对东江的情形更不清楚。”

袁崇焕听后,便点了点头,转头吩咐亲卫道:“把锦州、右屯信使叫进来。”

这两伙信使也是苦逼,无缘无故的每人挨了三十军棍。平常士卒们挨完了军棍,还能回营趴一下。如今这几个货色却连趴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便被抬来了督师府的大厅。

如今的情形,这群信使自然无法施礼,袁督师也大方的没有计较,直接便开口问道:“可知道东江是否已经出兵?”

袁崇焕这样顶层的顶层怀疑东江通奴,下面的这群小喽啰却不清楚的很。闻言之后,信使们便开口答道:“回督师大人,只怕少说也要过几天,等到东江知道消息之后,才会派兵来援。”

“派兵来援?”听了此话,袁崇焕心中升起了怒火,开口喝斥道:“无知!毛文龙同皇太极蛇鼠一窝,只怕东江之兵到锦州城下之日,便是城破之时。你们竟然盼着东江来援?”

又会错了上意,还不知道有什么祸事呢?锦州的信使趴在担架上不住的顿首,开口道:“督师大人,小的冤枉啊!祖大寿只是派小的来宁远示警求援,东江的事情,小的一概不知!”

这信使智商实在是堪忧。袁崇焕自己防守的老巢宁远城如今都被建奴给堵了,身在前线的锦州守将竟然连建奴来了多少人都不清楚。刚刚才打打了这几位信使三十军棍出气,如今这傻货又来火上浇油。身处第一线的锦州,不仅建奴的情形不清楚,连东江有没有出兵也不清楚,要你们何用?

袁崇焕火上心头,开口呵斥道:“拉出去,再加三十军棍。”

刚才这三十军棍已经被打的半死,再加三十军棍岂不是有死无生?右屯的信使稍微聪明点,为了保命起见,此时不管清不清楚东江有没有出兵,都得装作自己清楚才行。于是右屯信使便顿首开口道:“回督师大人,此事小的知道。”

袁崇焕举起了手,旁边正准备把这些信使拉出去再打一顿的亲卫们便也停住了手。

右屯信使借机开口道:“督师大人,小的是何将军亲卫,军中一些机密何将军都不会瞒小的。毛文龙想要出兵锦州,那得先经过右屯;而要到右屯,又得先经过平西堡。何将军在平西堡派有密探。小的出发的时候,平西堡尚且没有消息传来,想必毛文龙没有出兵。”

这货纯粹吹牛,何可纲在平西堡根本没有密探。如今建奴辽阳的大军已经过了平西堡,很快就要到达右屯城下,何可纲却一点也不知情。(当年宁远之战时,努尔哈赤到了宁远,袁崇焕照样不知情。否则只要有心的话,有的是时间将觉华岛的粮草运进宁远城。宁远同觉华岛之间,只有区区八里地。)

如今为了保命,谎话可是说下了。怕就怕回头总有验证的时候,因此这个右屯信使打定了主意,一离开宁远就跑路算了,死也不回右屯。

一只脚踩在东江的船上,梁稷不得不帮东江分辨,便也趁机补刀,对着袁崇焕开口道:“此事可信。如今建奴缺粮,东江稍有盈余。倘若二者真的狼狈为奸合伙图谋锦州,则必然是毛文龙先到,好带粮食来支援皇太极。如今皇太极到了,毛文龙却没有消息,想必东江不会出兵。”

听到这句话,袁崇焕心头大喜。自己一直担心东江趁火打劫,如今东江没出兵,那自然是更好了。好上加好的便是祖大寿曾经承诺过,倘若只有建奴一家来攻,则必然能守住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