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次颤栗着伸出手去又胆怯了似的停在半空,嘴唇张张合合也没能说出话来。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的难受陈小娇今天一次便尝了个通透。

时至今日他终于知道自己切切实实地栽到这个人的手里去了,这辈子大概都难有翻身的余地——即便是昨晚的那种难过于现在比起都不足十分之一,他疼得只想把自己的心剜出来,想这样不那么难忍些。

……我怎么舍得把你伤成这样……

陈小娇再压抑不住也不想压抑,他俯身去亲吻那人的唇,始终没能关了阀的眼泪跟着落在那人面庞上,唇齿相依处陈小娇的声音断断续续——

“……对……不起…对不起………阿彻……阿彻……”

他像是魔怔了似的念那人的名字,一遍一遍地停不下来。

“……哥哥昨晚……有让阿彻……亲哥哥那里……”

同样是断断续续的话音却让陈小娇如遭雷劈地停滞在了那里,那人还带着虚弱的笑意的声音像是把利刃狠狠地楔进了陈小娇的心里。

脑海里不可阻遏地回放了残存着的碎片,碎片里那人隐忍的脸庞让昏沉的他兴奋得不可抑止,那份兴奋引诱着他一次一次地抵着那人的喉口冲撞发泄,听那人含混地唤着哥哥只让他得心里愈发地暴虐……

——不——那不是他——!

陈小娇颤抖着指尖将人半抱进怀里,声音都战栗。

“——阿彻你怎么不推开哥哥啊……”

“……可是哥哥生气了,”那人的声音仍是疲惫而喑哑,似乎因为承受不住地倦意而慢慢阖上了眼睛,声音像是在梦里呢喃,“……哥哥说了……阿彻如果乖乖的,听哥哥的话……哥哥才可以原谅阿彻…………阿彻听话了……哥哥你答应不会生阿彻的气了…………”

“……哥哥不生气了哥哥不生气了……”陈小娇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栗,手向下抚时却触上了那微凉的锁链,他像是骤然醒神过来,瞳孔轻轻地缩了下,眼底有无法掩饰的痛意泛滥开,“……阿彻……链锁的钥匙你可记得哥哥放在了哪里?”

“……”

刘彻也重新睁开了眼,右手往一旁探去,在指尖所能触及的最远位置的几寸之地外,那铁石制得钥匙安然躺在地上。

陈小娇看着那短短几寸却无法逾越的距离,眼瞳又是轻轻地颤了颤,他倾身过去将钥匙攥进手心,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地上,便转身去榻旁解那链锁,却因着手的颤栗几次擦过匙孔而不得入。

最后一次终于将链锁打开之后,陈小娇强抑着身体里那种无力感,牵着手中的锁链到了刘彻的身旁,小心地将绕在那人脖颈上的链子解了开去,露出下面近乎青紫的淤痕来。

陈小娇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似乎知晓那人的不安与难过,刘彻抬起头来冲着陈小娇笑着:“……哥哥不要这样啊,阿彻是自愿的,哥哥没有逼迫阿彻……”

刘彻的这句话说完之后陈小娇愈发地想抽自己了。

“……我去找人打些水进来,给你……清洗一下身体。”

陈小娇咬着嘴唇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哥哥,”刘彻在陈小娇身后轻声道,见那人停下步子转过来,便轻轻地扬起嘴角,“……让人将浴桶放在外间便是,不必旁人侍候,……哥哥也去用早膳吧。”

“……嗯。”

再转回头往外走时,陈小娇眼眶都酸得厉害。

里屋,刘彻见那人已经走了出去,眼底笑意兀然深沉,他直坐起身来,眉眼含笑,哪还有半点方才的虚弱无力?

“……哥哥上一世,也定然是个未经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