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见李爷爷陪着他们闲聊,便提着篮子来到李顺家的厨房。果然,顺婶子和成婶子正在忙活着做菜。然儿把篮子里的鸡蛋拿出来,对两位婶子说:

“这些鸡蛋能用上多少就尽量用吧,还缺什么不,我到小铺买去。”

“然儿真是,你爷爷不把人带到你们那,就是不想你姐俩破费,你怎么又拿这么多鸡蛋来?”

“婶子,没多少,都是自家的鸡下的,没花钱。”

然儿在厨房帮忙,悄悄让青莲提着篮子里的五百文钱,到小铺买来两坛子好酒。所谓好酒只是相对而言,也不过只有百十文钱一坛。以及五盒子点心,五斤白糖。

然儿送给李爷爷家,村长家,赵大爷家,还有成婶子、顺婶子以及武婶子,各一盒点心,一斤白糖,以感谢众人的帮忙。

三亩水田,赵大爷收完稻谷,就归然儿和青莲所有了。在李爷爷及三位叔叔的帮忙下,施肥,犁地,一日功夫五亩地就收拾好,只等第二天一早播种。~~第二天早晨,青莲在家里做饭,然儿和李爷爷、顺叔叔来到地头,正准备播种时,王瑞来了。

先是和李家爷几个打过招呼,然后低声对然儿说:

“上次的事情我不知道,后来知道后,已经和爹娘说好,以后不会再让人来烦然儿了。”

说完,就去地里帮着干活,也不管然儿同不同意。然儿清楚王瑞所说的上次事,自然是指张婶子来说亲的事情,见王瑞已经到地里干起活来,也不好赶他走。再说,王瑞的话,明显是来道歉的,也就随他。五亩地,对于李爷爷、李顺和王瑞来说不算什么事,不到晌午就播种好了。由于王瑞的到来,然儿反而没事做了。就和李爷爷说了声:

“爷爷,一会活完了,就去家里吃饭,我回去帮帮莲儿。”

然儿回到家里,见青莲正在忙活,就对青莲说:

“要多准备一个人的饭,王瑞也来帮忙了。”

“他来干什么?不请他吃饭。”

“王瑞和姐姐说了,上次的事情,事先并不知道,事后王瑞埋怨他爹娘了,看今天的意思是来道歉的。人家来帮忙,哪有赶走的道理?”

听然儿如此说,青莲才不做声了。

午时初,三个人带着农具从地里回来,王瑞放下肩头的耙子,转身就走,不论然儿,还是李爷爷和顺叔叔,怎么劝都没用,最终也没留下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李爷爷问然儿:

“然儿,王瑞今天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爷爷,是这样。”

然儿便把夏天的时候,张婶受王瑞爹娘所托前来提亲的事情,对李爷爷父子讲了。青莲插话道:

“真不知王瑞爹娘是怎么想的?先不说般配不般配,只是和我们抢竹笋,以及半夜偷酸笋的事情,换个人家,哪好意思前来提亲?”

“王瑞爹娘也是一对四六不分的人,只是苦了王瑞几个。王瑞这孩子,平日里坏算懂事。”

“懂事还来偷酸笋。”

青莲嘀咕了一句,然儿赶紧拿眼制止了青莲。

“那次夜里前来,怕也是被爹娘磨不过,才来的。”

然儿替王瑞开解道。当即李爷爷就叮嘱李顺道:

“回去后,这些话谁都别提,传出去,对然儿不好,对王瑞也不好。”

秋分十日后,种冬小麦,种完麦子不几日,就是寒露节气。再过十五天,就迎来霜降。霜降之后,天气逐渐转冷。姐俩闲来无事,读书写字之余,要么然儿教青莲学女红,要么干脆坐着闲聊。姐俩每年都会在雨榭小筑四周种十来棵向日葵,霜降前割下来,晾晒好。此时,刚好拿来当零嘴吃。如今姐俩的条件越来越好,为了招待客人,也买了茶,偶尔姐俩也会沏壶茶,嗑着瓜子,喝着茶水聊天,也蛮惬意的。

一个月前,然儿和青莲去杨庄的周记酒铺送鸡蛋,记得今年春水要参加秋闱,还向周掌柜打听来着。周掌柜说,还没有消息传来。然儿和青莲思量着有该送鸡蛋过去了,是不是向上次一样,先把贺礼准备好。正当姐俩商量着该备多少贺礼好时,院子中的大黄和小黑突然吠叫起来,听声音,显然是有陌生人来。

然儿在前,青莲在后,两人相继来到院子里,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正站在篱笆门外,见到然儿姐俩出来后,高声问道:

“请问可是然儿和青莲妹妹?”

“正是,不只公子是谁,来此何事?”

“我乃临县的王文,与杨庄的周春水是同窗,这次来杨庄办事,春水托我少来两封家书,一封给周大叔,一封给然儿妹妹。”

说着话的功夫,然儿早已打开篱笆门,请王文进到屋子里。青莲也泡好茶水递到王文手里。王文喝了口茶水,才把斜跨在肩头的包袱解下来,从里面掏出一封信递给然儿。然儿接过来,看到封面上是“然儿贤妹亲启”的字样,便随手放到桌子上。陪着王文说了会话,大致问了一下春水的情况。

“我因家中有急事,秋闱结束后,没来得及等到张榜,便匆匆返回。至今也不清楚春水兄有否得意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