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爹的关系一般,依稀记得小时候国无安宁,他常年领兵在外,娘给我念到‘家书值万金’不禁潸然泪下。知道吗,我娘像极了这座别院,温婉大方,偶尔也会使小性子,记忆里,更多的是我娘的身影,他的模样倒记得不太清楚。”

裴朔目光流露出怀念的神情,他说了很久,阿瑶相信他第一句是真的,在他的记忆里面更多的是他娘和爷爷,细致到他跟她一般大,躲到书房玩躲猫猫,污了书籍被他祖父打手掌心的情景,但对于他的父亲,却是三两句说完了。

可她不敢忽略。

“我娘说,那年胡人起兵犯我边塞,我爹走到边镇,还没安顿下来,听闻我周岁礼那天抓了兵符,高兴得当即领三千将士,长驱直入草原,打进王庭,打得胡人落花落水,连忙停战,至此年年岁岁向朝廷进贡。”

“恩,你爹是大英雄!”她举起大拇指。

“为国,他是英雄,于家,他却不是良人。我娘空等他这么多年,积虑成疾,好不容易天下大定,他在凯旋路上,我娘却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闭上眼睛不会再醒来。”

阿瑶听到他说到不会再醒来,鼻子一酸,几乎要掉下眼泪,她揩到眼角的泪花。“都过去了。”

裴朔扭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是啊,都过去了,转眼三年,如果不是爷爷还有二婶跟我说我有一位继母,我都不知道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脱下麻衣换上喜服。”

他声音颤抖,咬牙切齿,手攥成拳头。

阿瑶注意到,想了想,张开手掌覆盖在他的拳头上,给他无言的支持。

他生气的不是他爹没有告诉他要娶新的继妻,而是痛惜他娘所嫁非人吧。

“二婶跟我说,没娘的孩子像颗草,新夫人会抢我的爹,抢我的房子,她的儿子会夺我爵位,她不会对我好的。”

这话咋觉得耳熟,莫非是同穿?

“行知给我说,新夫人脾气不好,动不动就会抽人,也是她撺掇我爹把我给撵到南浔县,中秋也不打算让我回去。”

阿瑶以前就感觉不对,裴朔的话又加深了她的印象:“这是裴行知说的,你求证过了?”

“恩,行知不会骗我的。”

“……”

裴朔等了一会也没见她回应,问:“在想什么呢?”

“想你。”你家二叔二婶二弟好像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成,成何体统!”裴朔忽然红了脸,有些扭捏,郁闷的心情拨云见日,随即打蛇随棍上:“你多想我一点,其他人就不要想了。”

她被十岁的男孩调戏了!

“太不要脸,还有你家裴行知……算了,不说。”阿瑶想了半天,深信自己的直觉裴行知不怀好意,前段日子裴朔跟他的关系有目共睹,贸然说裴行知的坏话,裴朔会翻脸吧?

不对,我干嘛要在意裴朔的心情,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你什么时候跟他勾搭上了?”他瞥眼,从阿瑶嘴里听到堂弟的名字,越听越觉得不爽:“你叫他名字比叫我的好听多了。”

“噗!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