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浙蓦地拉住我,猛力将我拥进怀里。

“我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为什么还是无法完全容纳你的不安。”他在我耳畔,低喑着声息,“看你欢笑,存蓄着阳光的样子,我知道你心底隐埋的伤痕,到底怎样,才能让你不再害怕……”

我沉寂无声。

因为那不止是一种害怕,而是不肯放过我的纠缠劫难。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逼你看恐怖片?”他说,“我以为看到血,感受到恐惧,可以让你直面心底最隐晦的东西,我想最直观的感受能够给你的惧怕一个宣泄的出口,羽儿,我怕它会将你吞没。”

我离开他怀抱,静静注视他。

“已经……有人死了,很多人……”

“不,不是你,”他捉紧我的手,无边的冰冷在他掌心里消散复又聚敛,“菲丽丝是我杀的,其他人也不是你……”

我唇尾勾起一丝凄恻,“不要骗我,也骗你自己好么?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为什么会杀菲丽丝?还有卷进这场杀戮里的其他人,都是与我脱不开干系的,包括,贝拉。”

他眉间一紧,“羽儿……”

“没有人,能代替我承担那些血与债欠,”我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没有人……”

“羽儿。”他掌间收紧,想要上前却又止住。

“其实,你也不喜欢这个样子,不是么?”我倏而抬眸,违心的笑意挤不出温度。

“你说什么?”他一怔。

“你说你爱我,可是我双手染血的样子,你也一样不喜欢,不是么?”也许是暗夜的遮掩,难过轻易就打破矜忍浮了上来,冲撞着我的眼眶,“那天在希尔古堡,你曾教我远离杀戮,你说,我应该讨厌血……在你眼中,我那时一定就像一个冷血的杀手。”

他眸色一沉。

“其实,倘若你最初见到的我就是这个样子,你还会爱上我么?”我任由泪水顺着面颊流下来,他眼底各种辨别不清的情绪在我视线里尖锐地清晰而又模糊,“或许你没有发觉,现在的我,是跟以前不同的……你喜欢的是从前的付清羽,不是现在的。”

他眼睛眯起,冰冷的目光将所有波澜压下,转作深不可测的黑暗。

他点点头,“好,如果你这样想的话。”

扔下毫无温度的句子,他起身下床,径直走了出去。

房门在凝重的空气里猛力地开启复又阖上,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深夜,我将面颊埋进膝盖,眼泪倾覆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许只是片刻,我蓦地听到一声响动,愕然抬头时,司天浙已经居高临下地站在了我面前。

他凌视的眼光晦暗无底,面色深漠难测,未给我任何反应时间,忽然倾身将我压在床上。

漫天的吻不由分说砸下来,像急遽的暴雨,狂虐间不予人片刻喘息,我的唇被吮得发痛。

“付清羽,你真的很残忍……”他压制着怒火的声音迫近着,“你明明知道,你一个眼神就能左右我的灵魂,你明明知道,每次只是看到你微微皱眉,都能令我的心中地动山摇无法抑制,你还敢讲那种话——”

他紧皱的眉间是一种绝殇的悲楚,刺痛着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