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最后的支撑,我聚焦起目光,虚软的手费尽力气也无法对准她。)

“留织,要杀她我们来,你流了很多血先去医院好不好?”是商荇榷的声音,透出从未有过的痛意与急切,原来他也来了。

我执意地盯着地上的菲丽丝,她已被一群人包围住,呼吸微弱,半是昏迷半是清醒,毫无反击之力。

摇了摇头,仅有的意志迫使自己集中,终于瞄准了她的胸口。

食指扣上扳机,艰难地施力,正在这时,一丛温热覆上了我冰冷的手面,无声地将枪口压下来。

“不要,羽儿,”与当前情景太过不符的柔缓语声,带着温溢的劝慰,“不要动手。”

“司天浙你干什么!”佐西已经按耐不住地怒吼出来。

可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周遭的一切,极有耐性,低回的字句沉吟在我耳畔,像一道救赎,“我害怕,染过血之后,你就会永远消失。”

我的心一下子被找回,痛得不能自已。

惧怕——原来我真的惧怕,原有的那个自己消失,转而变作我再也认不出的模样。

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啊,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我自己,谁还能为这纠葛已久的罪与罚收场?

“嗒。”

一颗眼泪逃出我的眼眶,砸落在地。

我狠下决心,紧了紧枪柄,可绷紧的手臂却似乎在动摇。

激烈的斗争煎熬着我的身心,一直注视着菲丽丝的余光里却忽而擦出了一抹极细微的银色冷光——就在她护着胸口的手腕间。

我蓦然反应——是枪!

沁凉的黑暗,迷幻的薄雾,重重房门。

窗棂、壁画,依稀可见华贵典雅的艺术气息。

隔绝光亮的暗处,沙发里隐约露出一缕身影,莫名让我觉得熟悉亲切。

走上前,帷幔撩动起妙曼曲线,我触上微冷白皙的手背。

枪响。

血……好多血……

迸出的血液溅满我身上,他倒在了我面前。

救他……

我要救他。

两度降临的诡异的梦境闪电般袭上我脑海。我的心脏莫名紧缩起来,视线所及,在众人都以为她已昏迷,而未设防的当口。菲丽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迅速将枪举起——

‘我愿意帮你毁掉一些,让你也尝到这不曾尝过的失去的痛苦。’

血淋淋的话犹然在耳。

我无需细思任何,在那子弹射出前的一瞬,拼力起身。

身旁三人见菲丽丝枪口对过来。惊诧间所有人都以为子弹是冲向我,平日训练有素的反应力令他们第一时间想要将我推开,手上的枪也在同时进行反击,可是,我却已在这不容任何人作出准确判断的极短一秒内,挡在了他身前,身体接下了菲丽丝的子弹。

与此同时,三发子弹也颗颗命中。

“留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