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话说回来,这样一个狂傲霸道、掌控一切、独断专行、不可一世……举凡与傲慢有关的形容词都与他的性格有极高契合度的人,居然拥有这样干净到令人禁不住心软的睡颜,想来也真是不可思议。

我浅笑,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刚欲起身时,腰间突然横过一道手臂,紧接而来的一个拉力,天旋地转间,我已然栽倒在一个温热的臂弯里。

方才还让人觉得睡颜单纯的人,此刻唇边漾起一抹略带玩味的笑意,他俯下身来,刚睡醒的嗓音微带沙哑,“早上好。”

我皱眉看着正上方蓦然出现的夺目俊颜,细碎的晨光为他面上着了一层浅淡而漂亮的光彩。很好,装睡是么?感情看上去让人觉得有机可乘的人,其实都在伪装着等待可乘之机才是真的。

“我是想看看,某个人要偷看我到什么时候。”他埋首在我眉心落下一吻,“说来,你的眼睛远远比你的嘴巴要诚实。”

说着,他薄唇寸寸下移,眼看要触及我唇边,一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却将当前场景适时打断。

“总裁,您服药的时间到了。”恭敬的女声自门外缓缓递进来,令我猝然一怔。

司天浙却像是毫不在乎的样子,揽着我的姿势不曾稍改,语调淡而随意,“进来。”

像踩到尾巴的猫,我恍然一惊,脱口而出,“不准进!”

所幸,门外之人听到我的话像是有些顾忌,房门仍旧紧闭,丝毫未被推动。我竭力挣脱着他的怀抱,不愿对外人上演如此尴尬的一幕。

无奈,这男人霸道的天性重又被唤醒,揽住我的力道加重了些,令我逃脱乏术,唇角挑了抹玩味的弧度,好整以暇地对上我的慌张,稳稳命令道:“进来。”

“不准进!”我接道,口吻里的力道加重了些。

不管门外是谁,恐怕都要被这一唱一和好似叫板的情节给搞糊涂了。我不明白司天浙在搞什么,以他平素的作风,应当不会有这种想要在外人面前肆意展示的恶趣味。

纠结慌乱时,加诸在我身上的力道却蓦然一松,他附在我耳边缓声低语,“其实,你说不准进,才更加有欲盖弥彰的效果……”

我条件反射般跳下床,回味着他这句话——情形的确如此!引得我面上越发忿忿难平,尴尬难当。

避开那毫不掩饰的玩味笑意,我慌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直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司总裁当然没有在外人面前肆意展示的恶趣味,他所做的这一切,纯粹是故意——故意想看我方寸大乱的模样。或者说,想看我一贯淡漠的外表下慌乱失措的模样。

该死。

我狠狠瞪他一眼,他却镇定自若地迎视着我的目光,轻缓道:“进来吧。”

迫于先前的经验,门外之人并未立即推门而入,而是停顿了一会儿,确定不再有别的命令之后,才略显忌惮地缓缓将门推开。

“总裁,付小姐,早。”走进来的护士小姐礼貌地冲我们点点头。

“早。”我含糊应道,不无心虚地躲闪着护士小姐的目光,斜眼瞥见始作俑者司天浙,却是堪堪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好像方才引人遐想的不是他一样。

“付小姐,这是刚才有位先生托我交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