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十分钟,霍岑夜的手机响了起来。

低着头在写什么的他,闻声不快地咕哝了一句,“吵死了。”

也许他指的是突然来电话打断他思绪的人,可我却觉得他更像是在说我。

接起电话,他简短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踏出门去。

留下在原地错愕不已的我,以及一室清泠的安静。

他当我是空气么?要我走或者要我等都不会讲一句,就这样走掉,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

我摇摇头,还真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小少爷。

大半天时间在弾弹写写中悄然而逝,直到日光隐去,我揉揉酸疼的脖子,看着手中涂改删补后的成稿,竟恍惚觉得有一种脑力虚脱般的感觉。

霍岑夜至今还没回来,我拿起手机拨过去,无人接听。

想要将歌词扔下就走,脑海里冒出那位小少爷冰封千里的冷酷眼神和寒霜覆盖的刻板面容,无奈只得作罢。

想必他会回来的,听闻他极少回家,除了出席必要的活动之外,一般都会没日没夜地待在音乐室里。

一小时、两小时。

等待的滋味并不好过,不知道是否有结果的等待更加不好过。

我心一横,起身要走。

巧合的是,音乐室的门竟被突然推开。

霍岑夜推门看见我,眼中似乎有一丝的错愕,我松口气,忙将歌词递上,索性与他速战速决。

他瞄了一眼,唇角终于露出我最不愿见到的,嘲讽的弧度。

像是思忖了一刻,他抬头丢给我一个淡漠的眼神,“走。”

“去哪里?”我脱口问出,虽然知道他八成不会回答。

果然,霍岑夜不予理会,径自走出音乐室。

我跟上去,耐下心来询问,“是因为我的歌词么?哪里不合适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

他止住脚步,口吻寒凉,“你废话会不会太多?”

忍一时风平浪静。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我的难以忍受而彻底打破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局面,但这是此时我唯一能给自己的忠告。

车停下的地方完全出乎我预料,居然是一片并不繁华的老式住宅区。

一幢幢六层高的楼房在暗夜里孤独地静立着,也许这里远离市区,周边极不繁华,以至于这幢幢楼房被昏暗的夜色模糊了轮廓。

放眼望去,也只有零星几个住户的灯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