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宣集团出来,一连几个小时的谈判令我头昏脑涨,几欲脱力。

反观商界精英叶宁晨,也是眉头紧锁脸色阴沉,情况未必比我好多少。

“那个盛总,刚才一直在压价,摆明了不想跟我们合作……”他轻叹口气,一贯镇定的面色难得显出烦躁的样子。

“本来那个盛华宣就是业界出了名的难缠,何况现在这么多大公司争着要跟他合作,他为难我们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深吸一口气,人总算清爽多了,我反而勾了抹微笑,“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按照他讲的,回去将方案修改一下,好好准备过两天我们再来……要对自己有信心嘛。”

闻言,叶宁晨敛了敛面上的阴郁,点点头,“是的,二小姐。不过你为了这个案子已经熬了好几天了,今天就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吧,方案的事交给我,我按照他的要求改一改,明天再拿给你审核。”

“别说,我还真累了。”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不过你们这几天也不轻松,今晚不要忙了,都先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再集中整改——尤其是你。”我看向仍旧不死心的叶宁晨,“每天那么早到公司又是最晚一个离开,今晚给我回去好好休息。”

他犹豫半晌,方才应下。

接管林盟以来第一次在天黑之前回家,别墅外,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身旁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未及辨认,他已然拉了我的手,声音隐隐透出不容抗拒,“跟我走。”

“欸,你——”我看清他的样子,有些惊讶,“商荇榷,你干什么?”

然而人已然被他拉着走出好几步远,他攥紧了我的手,并未回答,只是径直走向路旁的白色跑车。

打开车门,将我塞进去,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我瞥了瞥身旁浅淡至极的面容,竟又恢复了从前隔绝一切窥探的样子,我不禁皱眉,何以他的行为从来都是这般莫名其妙。

一轰油门,车身疾驰而去,我不由拉了拉安全带,试探问道,“这次,不会又是谁结婚吧?”

悄无声息。

竟连看我一眼也不肯,我不由沉了沉脸色,“喂,我不可以跑太远的,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做……”

然而不论我讲什么,商荇榷却是仿若未闻,不置一字,竟连静如平湖的面色都未曾稍变。

我心下长叹,无可奈何。

路线仿佛越走越偏,终于在某处野外停了下来。

我打量着周围的参天大树,四下静谧寂寥,除了鸟叫声根本了无人迹。

不过环境倒是清幽得很,夕阳缓缓自树丛间透进一丝半缕,身旁还有一方湖泊,配合顶上遮天的树荫,隐约显出一种远古时代生存栖息的痕迹。

当然,如果我还有心情欣赏这番景致的话。

“商荇榷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略带不悦地质问。

他挑挑眉,终于开口,“惩罚。”

“什么?”我仍旧面色阴郁。

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表情愈发云淡风轻,“谁让留织一声不响地跑来伦敦,害我找不到,所以,要惩罚。”

说来,我的确曾为此感到不安,心中的不快不由散去了大半,我淡淡道,“以你斯图尔特家族执掌人的势力,想找我还不容易么?”

“这种话作为理由,可真令人难以信服。”他偏偏头,一副不容被糊弄的模样。

我只好沉声不语。

“还以为留织至少拿我当朋友,去哪里会告诉我一声,”他扁扁嘴,不悦道:“哪知居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