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而她忽然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轻声道:“父亲,我会如愿以偿的。”

华章素来自恃睿智且城府深沉,但此时被他这年方不过二八的女儿笑得顿时只觉毛骨悚然,只不知所以的看着她。

他此时即便是有再多的抱怨,也得默默的吞咽下去,倒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齐念却是不愿再与他浪费时间了,直截了当的道:“父亲,眼下已然是既定的事实,你就是打我骂我,这时光也不能倒流的。我也不瞒你说,七殿下绝对是因为我而被皇上申斥禁足,我如今要做的可不仅仅只是将他救出来。父亲,此时我若是你的话,便只管将四姐的婚事办妥既是,其他旁的事,一概都只当作不知,如此才是明智之举。”

她铁了心要搅浑这趟本来也不怎么清澈的水潭,而华章却不似她这样就算没退路也毫无顾忌,他最好的做法,便是如同齐念所说,装聋作哑一概不知便是。

华章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而且他心中明白,他这个女儿的主意恐怕比他都还多,他是无法阻拦,更是阻拦不住的。

良久,他方才好似十分疲惫的长叹了口气,倦然道:“你想怎么样,便如何去做吧。我当初没能保护好你们母女,让你们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更是让你娘亲红颜薄命早早的便香消玉殒,让你这么多年都没受到过爹娘的疼爱……如今你的心性能如此坚强,我为你感到高兴,更是该支持你的。”

没想到他竟忽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齐念微微一怔,心头不断聚集的戾气仿佛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这颗心脏只感觉酸酸的。

“无论如何,萧儿,我只想让你知道,如若遇见危难险阻,为父在这里。”华章抬手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永远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华府永远都是你的退路。”

齐念忽得有些不敢去看他的双眸,只深深的低着脑袋,双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直到华章转身离去,脚步声全然在耳中消失之时,她才敢抬起头来,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跃出了门外,看着他渐而消失在小院之外。

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把自己摆放在华府小姐的位置之上,当初刚重生时,她想着的顶多也就是如何报复周氏母女,挽回齐君良与秦姑的性命,可以说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回到长乐城来,不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

前世的她与那时的她一直都铁板钉钉的认为,她的生父不过只是个冷酷无情的小人,不仅没将她的娘亲放在心上,更别提当初尚未出生的自己了。

她哪里知道,多年前的那些命中注定的结局都那么的无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华章对秦墨仙的感情深厚到过了这么多年依旧不减分毫,继而加倍的转到了她这心怀鬼胎之人的身上。

可以说在齐念的心中,除了齐君良之外,从来都没有将华章摆放在父亲的位置上。

说的更难听些,她对他这个生父有过忌惮有过审视,更多的则是互相利用不过是一场权益交易而已,她忽如其来的心虚,只是对他的真情实意感到愧疚而已。

华章这些日子看来是真的累了,他一边得应付着皇帝因齐念而迁怒下来的情绪,一边又要小心筹办着华玉菁的婚事,毕竟她是嫁入大皇子府上为侧妃,如若在这紧要关头出了什么茬子,恐怕皇帝的疑心病就要借题发挥了。

他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一向都是游刃有余,如今竟然被逼得如此狼狈,这若说不是报应,想来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