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念这冰台院因着是之前华夫人误认为她是齐姝时专门为她所选的,也是一座挺不错的小院,就墙角边那一圈儿的名贵花卉便很能说明这个问题了。

只是没有秋日里的菊花,倒是让现在没什么意趣儿了。

齐念原本是丝毫都不曾在意这个问题的,毕竟她对这些花花草草的并没什么兴致,平日里为了静心也只是读书练字而已,并不曾寄情于花草女红之上。

只是华玉菁很喜欢,又因着前些日子后花园中多了一批名贵的秋菊,齐念为了让她舒心开怀,便也就遣人去移了两株来,正种在廊前花圃之上。

看过了花儿,华玉菁自是心系昨日李锦晟交给她的那件被晋国夫人撕破的外裳,她虽将自己关在房中细细的缝补了一上午,但仍觉还有不妥之处,便也就向齐念声称说是要回房歇个午觉,便也就带着茵茵回去了。

齐念倒也想似她那般再睡个回笼觉,奈何才起来没一会儿,这会子即便是回房好好的躺在床上,却也是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就在她各种翻滚得正烦躁之时,忽得只听一个熟悉而又轻巧的动静声,不过才刚刚坐起身来,便只见阿瑶轻车熟路的自后窗翻了进来,倒是没有惊动任何人。

齐念对她是有十足的信心不会让旁人发觉,只是她不过是想睡个午觉,怎地就得劳驾阿瑶不能走门进来了?

是而她这满面的不解之色,正好映入了阿瑶那略带心虚的眼底。

她只胆怯的抬不起头来,只敢站在床前丈余远的地方,低声道:“小姐,昨日送我们回来的那车夫,实则是华夫人派来盯着的内鬼。”

“这个我知道,昨日傍晚在回来的路上我所说的那些话,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齐念只淡然的看着她,“谁让你去查他的?”

阿瑶虽十分的心孤意怯,但她仍负隅顽抗,只死死的低着头,无论如何都不肯抬起来。

如此僵持了半晌,终究还是齐念先松了口,只轻叹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又怎会不知道。只是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最是不愿意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而在背地里做。你是不是希望我能嫁给他?”

没想到她居然问的这样直接,阿瑶虽颇为不知所措,但她仍是十分的倔强,只站在原地低声道:“七皇子殿下对小姐你是真心的……”

“我并不是质疑他的真心,我与他又何尝不是真心,毕竟是自幼便在一起长大的交情。”齐念眉目淡然,倒似是在说旁人的事情一般波澜不惊,“只是我早就与你说过了,他的身份便注定了我与他并不是同一路人,就算他对那君临天下的皇位丝毫都不感兴趣,也不能加深我们之前的牵绊,终究也只是渐行渐远而已。”

“殿下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他只是想与小姐在一起而已。你为何就是不肯给他这个机会呢?”

“不是我不肯给,人生境遇如此,我亦无可奈何。”她这张面容看上去虽不过才是个刚过及笄的少女,但她的这颗心历经两世无数次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计,却是沧桑至此,桑田已逝了。

她不想拖累了他,便只想倾尽全力,保他此生无虞。

毕竟这世间对于她而言能够放在心上念想的人,当真是寥寥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