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侍从带领着来到了玉树阁,下人们自是都退了下去,阁楼内安静悠然烛光轻跃,倒将楼外的黑暗与各方暗中窥视的目光完完全全的都给阻隔了开来。

这玉树阁之于整座华府来说,是最为清雅书香气的地方。因着华章的书斋正设在此地,东西厢房也正是他所歇息居住的卧房。

这便是玉树阁在华府中的不同寻常之处了,不论是多么尊贵的客人到府,府中哪里都可以去,就是这玉树阁没华章的允许,便是连华夫人都不能踏足此地。

今日华章将七小姐叫来这里见面说话,既是为了表决自己的真诚态度亦是给她一个下马威,好叫她知道光动歪脑筋是成不了什么大事儿的,只要她还挂着相府小姐的名头,便一定得受他的管束与制约。

而至于华章为何会在短短的一日之内便对她这般重视起来,便是连他自己摸约都说不太明白。

他只是打心底里有种莫名的直觉,在这场输赢之争中,这偌大的棋盘已然是摆好了放在这里了,而至于谁是被人利用身不由己的棋子,却很难说。

只是他即便心中想的再多,却奈何齐念压根都不怎么清楚这些小节,便更别提会在意了。

毕竟在华府中度过的这些日子里,光是收集来自各处的情报与暗藏的隐秘就已然让她应接不暇了,谁还管能进入这玉树阁是多大的殊荣,当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时分,夏日里的夜晚最是凉爽舒适,院中的清风亦是轻卷着树叶沙沙的响,伴随这蝉鸣蛙声阵阵,当真是不一样的静谧祥和。

长乐城虽说最是软红十丈八街九陌之繁华景象,饶是刚刚入夜,站在高楼窗前往外望去,四下亦是灯火明亮烛光璀璨,丝毫不见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之寻常之势。

白日里所发生的那一幕幕尚还在眼前不断的闪过,华章微锁了双眉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淡然自若的庶出女儿,本有许多话想要当面质问她,此时却只觉有些说不出口,也不知从何问起了。

齐念倒是丝毫都不在意他探视的目光在自己的面容上来回打量着,只悠然自得的慢慢饮下了一杯茶,方才开口缓声颇有些戏谑的道:“父亲这般火急火燎的将我叫来,难不成便只是为了请女儿喝茶么?”

华章的眉头顿时一紧,下意识便呵斥道:“这便是你同为父说话该有的态度么?当真是在外长大果然就没什么教养……”

他这话其实也没多大意思,不过是这么多年来当上位者太久了,便很是见不得有人在他的面前不恭不敬甚至于游刃有余,且这个女儿这副令他捉摸不透的心性当真是惹得他恼火的很,到了口边的话自然也就不吐不快了。

只是显然齐念这会儿比他这脾气还要爆些,眉心不由得一跳便冷笑道:“女儿自幼便在外边长大,自然比不上相府规矩森严紧紧束缚,凡事都一板一眼中规中矩的。”

华章本就因各种纠缠着的事情烦心的很,皇帝的猜疑与暗中为难警示,华府女眷们的行差踏错,今日在宫中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均在意料之外却又无迹可寻,当真是叫他满心的恼火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