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之人便更加好说了,齐念与华玉菁同坐在一张案几边,且她们俩一个沉静一个胆怯,都不是什么话多的人,是而便只安静的坐着。

其余赴宴之人似是皇亲国戚之座全然设在那金漆雕龙栩栩如生的宝座的右下首处,按照阶品位分之分依高低次序一字排开。

左下首则是朝中重臣的席位,华章自然稳居第一无人敢置喙,其他人也一应按官位大小的顺序携着家眷往外排去。

那些官阶太低的官员们虽被准许入宫赴宴,而他们却也只能远远的排在清凉殿的外围,他们的女眷们更是无缘入殿,只能如同华章带来的两位姨娘一般,在侧殿的雅阁里开席便也罢了。

是而愈是靠近殿内那座威严尊贵令人不敢逼视的龙椅,便愈加靠近这整座未央国最高权势的中心。

齐念微垂了双眸,对那众多似有意似无意的眼光全都视而不见,她那浓密纤长的眼睫便如同两只羽翼轻柔的美丽蝴蝶般轻轻微颤着,似乎正挠在心头上,酥麻而微痒。

华章眸光一撇只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他这几个女儿,华玉菁强自镇定实则手足无措如坐针毡,华玉蓉满面娇笑刻意张扬的很,而华玉萧却是沉稳娴静,既不哗众取宠又十分的端庄大方,举手投足皆有着一种高贵之姿浑然天成。

他不由得沉入了沉思,要对她们的价值重新做一个区分。

是了,于他而言这些他所亲生的女儿在他眼中都只剩价值二字而已,毫无其他多余的亲情可言。

当真不愧是未央国最为显赫的国相,冷心冷情竟至如斯地步。

就在他低头不语之时,忽得身边靠近来了一个满面无奈的小太监,弓腰弯背的低声道:“华国相,您府上的庶夫人正四处寻您呢……”

华章顿时只觉眉心忽得一跳,倏然转脸看向了那个小太监,面上神色可真不算多好看。他下意识的问道:“公公说的是谁?”

“还能是谁啊,庶夫人自称是妙嘉公主的婆母,身份可高贵了,怎可坐在侧殿与这些低品阶的夫人们在一起……”

华章出入宫禁素来都十分自持礼敬,便是待这些人下人的小太监小宫娥们都礼遇的很。是而这个小太监倒也敢抱怨了两句,继续道:“庶夫人因着不满奴才们依照着规矩办事,是而便在侧殿大吵大嚷了起来,还大声辱骂其他众位夫人们,惹得她们亦是怒目而视,差点儿没吵起来……奴才在公里当差已有十余年了,还真是从未在宫中见过这样的场景,好在现下皇上尚未驾到,一应有身份的主子们也都还没来,国相爷赶紧替奴才拿个主意吧,如若任由她们再这般吵嚷下去,恐怕今日这宴会是开不了席了……”

岂止是宴会不能开席,若是闻得此事龙颜大怒,恐怕在场的这些人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看来这个小太监还甚有几分小聪明,知道此事不能僵持着,便一路小跑着前来告知了。

华章此时只恨不得将四姨娘现下便扔到后院关起来叫她永远都不能再见天日,以往只在家中闹腾惹事也就罢了,如今丢人竟都丢到众人面前来了。

他额头上的青筋不由得又欢快的跳了跳,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怒火之后,他阴沉着一张脸冷声道:“当真是我治家不严,疏于管教了。如此便劳烦公公将她带来见我吧,顺便请公公代我向那几位夫人赔个不是便罢了。”

那小太监忙连声应了下来,又弯腰哈背的一溜烟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