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十分珍惜的将最后一块糕点连渣都不剩的吃进了肚子,方才心满意足的又自顾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齐念倒是有些羡慕她这吃饱喝足便愉悦的性子了,毕竟愈是性情简单的人,过得愈是痛快自在。而那些想的太多又做的太多的人,终究是难得欢颜。

就好像阿瑶刚刚的那个问题,她不明白齐念为何不肯放过自己,去哪儿过潇洒开心的日子都成,却偏要将自己锁在这重重庭院之中,受着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礼仪管制约束着,还不得不与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时刻都身陷种种让人意料不到的危机之中。

她不明白的是,有些仇不是想报便能即刻给报了,有些重担,也不是想卸便能卸下的。

晚膳很快便被丫头们给取来了,华府的饮食十分的丰盛精细奢侈无比,只可惜午膳延迟的太久了些,齐念腹中尚有积食,是而也不怎么吃得下。

端进房里之后便大半都落入了阿瑶的好胃口中,余下的便又让端了出去,给尚未吃上晚饭的丫头们分了去。

齐念无论身处何方,待下人却都是一如既往的宽厚和善,毕竟这年头谁都过得不太容易,便也就谁也别轻易难为谁吧。

一如初入府的第一天般,接下来的数日都过得很是平稳安和,除却每日都要被华夫人叫去她院中聆听大半日她的敦敦教诲之外,其他时光倒也算得上开心顺遂。

当真是有主母的关照,便能少了这许多的麻烦。

但这庇护绝对不是天长日久的,且不说待华夫人发觉齐念并不是齐姝之时,恐怕她的怒气将要比所有人的试探都要严重数倍。

且树大招风,华夫人在这座相府之中既不是最得华章宠爱的,又没有自己的子嗣,便是大权在握又如何,如若那日华章恼了她,不肯再放权给她,想要收回来还不是随手布个局给她使个绊子的事儿。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在这未央国长乐城中赫赫有名权势滔天的一等四大世家之中,华夫人的娘家荣国公府已然自第二沦为最末,空享着国公之爵带来的富贵与名望,手中却是已然没有多少实权了。

想当年先皇在世之时,荣国公尚且是壮年正盛,于朝政处事之上也却是有几分手腕,人又懂得奉承君上驾驭下属,周府确实也风光了那些年。

只是如今他已然年岁老迈,经过这岁月的洗礼不见老来智慧,反倒愈加昏聩无能了起来。当今圣上不若先皇与昭仁太子那般心性较为宽厚仁慈且能容人,只要想起三十年前他为了夺那方宝座而使的手段便知,他绝对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

是而荣国公那一套三分实七分虚的阿谀奉承显然在皇帝那里讨不到什么好处,身上的实职也一削再削眀升暗降,最后只差不多得了个在家养老的闲职,便就这般潦草的到了晚年。

且荣国公府除了华夫人这个嫡长女之外,庶出的女儿们也都没能嫁给几个好人家,都只不过是不咸不淡的过着日子,并不能帮衬着娘家分毫。

女儿们不景气,儿子便更加的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