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正好将棺木抬入了厅堂,林氏携着齐念亲自去了慕容氏的房中,温声道:“四小姐,咱们好好的送了二姨娘这最后一程,自此以后再想起她也不要伤心落泪了,因为你与二姨娘的情分上,是善终了的。”

齐念乖巧的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忍了眼泪似是下定了决心般重重的点了点头。

亲手帮姨母换上了寿衣,直至看着她被装殓入棺时,齐念都不曾再落一滴泪。许是凡人的眼泪太过沉重了,既然姨母如今已然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人,在哭过伤心过之后,实在是不该再叫她放心不下,不能好好的离去。

在合上棺盖的那一瞬间,齐念在心中默念,姨母,永别了。

虽是悄然无息毫无动静,但在她的眼中却是如同轰然倾倒了一座巍峨大厦,尘埃四起灰尘遍布,恍如隔世荒凉沧桑。

齐念终于疲倦的阖上了双眼。

这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待她再次醒来时,已然是三日后艳阳高照的晌午了。

这几日齐府实在是动荡不安人心惶惶,似是自老爷遇险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如同丝丝扣扣紧紧的牵连着纷纷悄然失控,已然到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收拾的地步。

老爷失踪,二姨娘病逝,四姨娘难产而母子双亡,与此同此二公子竟与四姨娘相拥着死去,让夫人一度精神失控差点儿就要撑不下去了。

紧接着大公子也因此病倒,已然接连着好几日都起不来床,请了大夫也查不出什么病根来,都只说是气急攻心血涌上头导致,要多休息多静养方能痊愈。

府中长舌的下人们暗地里不禁都议论纷纷,在亲眼看见自己的胞弟竟紧紧的抱着庶母的尸体死去,任谁都会气血攻心,郁积病倒吧。

只有齐宣自己才知道,他这病绝不是因为齐鸣而致的。

他比周氏这个做母亲的要聪明数倍,自然眼界也要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境界,是而他素来不仅看不上齐鸣,便是连齐姝都瞧不起。

若不是周氏是实实在在的生母有养育之恩,恐怕就连待她,他都不能如此容忍。

也因着不在意,才没让他一早发现,她竟与那个猥琐成性鼠目寸光的黄敏思暗通款曲,竟还叫那个人精似的四妹给发觉了,当真是不知羞耻丢人现眼!

虽说齐宣不耐于周氏的蠢笨善妒与刻薄低俗,但这终究是他的母亲,在他心中是镀着一层不可侵犯的圣洁光芒,此时却叫他发现了她的奸情,这怎能不叫他如刺在心如骨在喉!

是而每当周氏与齐姝哭哭啼啼的来到他的院子里,他便再也不能似往常那般还能忍耐,暴怒起来甚至能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摔毁,也要将她们吓退方能称心如意。

也因着厌恶周氏的缘故,就连齐姝这个素日他便不喜的胞妹,也再不能自他这里讨到丁点儿的好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