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虽不知这四小姐要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到底是做什么,但看四姨娘那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的模样,便也就将心一横,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回来时整好见麻沸散正生了效,齐念以烧酒净了这一应器具,再侧耳贴上王氏的腹部听取胎心,便开始着手替王氏去除衣物,直至全然露出腹部。

当她执起一柄细长锋利的小刀在点燃的灯焰上来回烧了数次,收回手便在王氏的腹上比划了起来,这时不止是齐鸣又开始死命的挣扎,就连阿瑶都不禁瞠目结舌,“小姐,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替她剖腹取子。”齐念衡量得了最佳的位置便一刀划了下去。她边手起刀落毫不犹豫,边面不改色的吩咐道:“阿瑶,你过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阿瑶目瞪口呆的呐呐应了声,却只觉手下齐鸣翻腾的厉害,差点儿叫他挣脱了去。她便只好小声的叫道:“小姐,小姐!”

齐念闻声回头,见齐鸣正双眼充斥着仇恨死死的瞪着她,不由得眸光一寒,倒提着手中还带着血珠的尖刀便走了过来。

见她面容森然目光阴冷的步步逼近,虽尚未长开却已现倾城容色,只是此时这场景实在让人起不来半分旖旎心思,只觉这般本该天真可爱的小女子却如同催命阴司般叫人心觉惊骇。

阿瑶继见她执刀生剖人腹之后,又一次被狠狠的惊着了。

齐鸣望着她森寒狠厉的双眸,顿时不禁也瑟缩了一下,之前的气势也全然消散,瞬间便不复存在了。

齐念弯下腰,恶狠狠的盯着他,“你除了哭闹,还会做什么?她辛辛苦苦的怀着你的孩子,拼着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把他生下来,而你呢?你不能陪在她身边便也罢了,还叫她整日整日的为你担惊受怕寝食难安!才导致如今难产!”

齐鸣呜咽着在座椅上缩成一团,堵住口的布团也已不知被他吐到哪里去了,只哭得面上涕泪横流、口齿不清,“都是、都是因为我母亲……”

“你也知道她是被你母亲逼成这样的?你既没能保护她的本事,那为何非要招惹她?如今她为了保住你的孩子而选择舍弃自己的性命,就算这样的牺牲你都还依着性子不管不顾的无理取闹!你可知道我现在陪你多耽误半刻,便叫她们母子多几分危险!”

齐鸣哪儿还敢再回一句话,顿时便抱头痛哭了起来。

齐念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向阿瑶道:“不必管他了,来给我帮忙。”

阿瑶忙跟了过去,只留下哭得已然瘫软的齐鸣滑到了地上,依旧在小声的呜咽着。

第一刀已然划破了腹部的肌肤,只留下了少许的血水,让阿瑶执纱布轻柔的拭了去。齐念又将刀搁置在火焰上灼了灼,再依次割开了层层婴儿与世隔绝的保护。

这场面便是自幼就见惯了腥风血雨的阿瑶,都感觉心头有着些微的不适。

但齐念却依旧面无表情,手稳,刀也很稳。

那随着刀落留下的道道伤口而喷薄而出的血水也逐渐带走了王氏本就几乎见底的性命,在齐念划开她腹中最后一层屏障几乎都能见到婴儿那浓密的黑发时,她在疲惫的睡梦中悄无声息安安静静的走了。

紧接着,就在王氏停止脉搏与呼吸的这瞬间,她腹中的孩儿成功的被齐念取出,剪断了脐带拿了阿瑶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轻柔的衣裳给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