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这般狼狈的模样,周氏顿时心疼不已,却又不能叫下人们松手,因为齐姝还在不断的挣脱中,口中也在有气无力的念叨着“有鬼、别来害我”这些胡话。

这一幕正好被深夜惊醒赶来探望的齐念看在了眼里。

齐念放开了一路扶着的阿瑶的手,上前行礼柔声道:“母亲,三姐姐这是怎么了?”

她心中却是冷笑连连,你这般狼狈不堪丧失理智又如何,怎能比拟我曾悲惨的死去时的万念俱灰的绝望与刻骨崩心的仇恨?

周氏冷冷的看着她,“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声称受了惊吓卧病在床么?”

“女儿确实是受了惊吓方夜不能寐,毕竟在这种繁盛安宁的并非兵荒马乱的时候,看见自己的丫头自戕之惨状真是好生将我吓着了。”齐念慢条斯理的道来,却是捡着能刺激齐姝的话一个劲儿的说:“说起来我后来已然命丫头们将那个死去的浅苓盖的严严实实的了,三姐姐就那般隔着白布看了一眼,怎么像是比我还吓着狠些呢?”

“谁说三小姐是因为你那事儿吓着了?”周氏恨不得上前去扒了她那佯装柔弱的羔羊皮,却只能横了她一眼,端着威严训斥道:“四小姐若是有这嚼舌根的时间,还不如好好整顿你院中的下人们,平白无故的自戕里边有多少猫腻儿我便不那般直白的说了,你别一副好似还十分得脸似的。”

“是啊,这其中的猫腻真是隐秘呢。”齐念从善如流,微笑道:“母亲的话女儿都记住了,只是女儿毕竟只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孩子家的,必定有心无力管教不好院中下人。如今见母亲为了三姐姐已然心力交瘁定是顾不上女儿了,看来我只有待父亲回府,好好的回禀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让父亲替我做主了。”

周氏被她这么一噎顿时无话,只是齐姝本就惊恐万分口中胡话不断,此时见了齐念身后与浅苓相貌几乎一模一样的浅芷站在灯光不及处低垂着头不言语,刹那间便疯的更狠了,蛮力上身差点儿掀翻了压制着她的丫头婆子们。

周氏这便不能再顾得上齐念的嘲讽与挑衅,忙回身握住了齐姝的手安慰道:“姝儿不怕,有母亲在,什么妖魔鬼怪咱们都不怕!”

齐姝口中含糊的嘶吼着,那双本该艳丽潋滟的双目恐怖的突出着,面色惨白几乎不似活人。她的双手青筋暴起,狠狠的抓住周氏那保养得宜细腻光滑的手,在上留下了好几道深深的血痕。

齐念眼见着齐姑为了不让齐姝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竟将那软烟罗的霞红纱帐撕下了一块,悄悄塞进了齐姝的口中堵住。

她不禁冷然一笑,就权当没见着一样别过了眼。

齐姑就算有这样的眼力也没这般大胆,这种行为在周氏的眼皮子底下根本瞒不过去,应是获得了她的默许方能成行。

果然在这些人的眼里,利益灾祸当头便毫无情分可说。

齐念心中略觉无趣,便遥遥向周氏仪态大方的行了一礼,口中柔声道:“既然母亲不愿见我,此时更深露重的,我便先行告退了。待明日再向母亲请安。”

说完她也不待周氏有什么回应,径直退出了屋内,向院中走去。

正好此时周氏身边的大丫头春兰手中捧着一个青花瓷盅急匆匆的进了屋内,口中还直道:“夫人,安神药来了。”

“快!快扶小姐起来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