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追一只坐地鼠,陶铁一路从石野追到晴川,又从晴川追到昭明城西北郊区。

最后好不容易逮着这只稀有的小东西,他饱餐一顿之后,才悠悠闲闲地走进昭明城。跟踪陈靖只是一时兴起,因为他看到陈靖肩上带伤,身边又不像往常一般总是跟着一批陈家修士。

陶铁的修为已经到了筑基期大圆满,他在这个境界徘徊了十五年,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贪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迟迟无法突破。

不过虽然跟陈靖隔着一个大境界,陶铁的修炼功法却极为特殊,再加上陈靖是强行突破到金丹期的,感应能力总比普通的金丹修士要差上一些,陶铁施展了大元吞天的功法后,便成功隐去了身形和气息,一路追踪陈靖到了城中。

“去年三月,叶青篱在白荒中历练。”陈靖说,“去年七月,叶青篱从白荒出来。张兄,听令弟说,那位织晴姑娘是在去年三月玉殒的。”

另一个男子的声音道:“陈兄,你说的这些,张某都没有兴趣。”

陶铁不认得整个人,也不敢探头去看。因为甫一靠近这个院子,他就感应到了这人强大的气息。

至少,作为金丹修士,这人的气息根基远比陈靖要显得虏实得多。

陶铁小心躲藏,又听他们两个来来回回扯了很久。

到后来,陈靖仿佛也耐不住对方那紧实的口风了,便叹着气当先让步:“张兄,作为昆仑弟子,你觉得我那叶师妹答应做你双修道侣的几率能有几何?张兄,我只对叶师妹身上一个物件感兴趣。你我合作,诳了她的话出来,东西归我,人归你,如何?”

陶铁在旁边瞠目结舌地听着,险些没在肚子里唾骂出声。

——你陈靖好歹也是名门正道,世家子弟。你竟也好意思在别派之人面前说出这般流氓。这般无品的话来?

张兆熙的脸皮在这方面显然比陶铁厚多了,他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陈兄预备怎么合作?”

“我试探了叶青篱几次,几次她都到了险境。却迟迟不见她取用那物。”陈靖道,“想必她也是牢记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所以我逼她不出。既然如此,我只需她承认她曾经元神附体到过织晴身上便可。想必关于这一点。也是张兄乐见的。”

张兆熙道:“陈兄所言的那物,究竟是何物?”

“张兄。一码归一码,这个,你却不需知道了。”陈靖的声音略低了些,“张兄。叶青篱为人最为孝顺,你若是要打动她的心,不妨先讨好了她的母亲。你我合作。我随时向你提供她的行踪消息,你只需施展出你的风流手段。哄得她愿意承认当初的事情便成。”

“如此说来,我倒是占了陈兄天大的便宜?”张兆熙静默片刻,失笑出声。

陈靖也笑了:“张兄,这里毕竟是昆仑境内,要调查叶青篱的行踪,由我出面自然比你要方便许多。这个便宜不便宜的,倒也不需多说。”

张兆熙但笑不语,仿佛是默认了。

“这是子母五音环中的子环,张兄你且收着,有了此物以后,我便随时都能向你传递消息,你我也不需如此麻烦当面约见了。”陈靖又道,“叶青篱现今刚自撷英三阵中出来,她受了些内伤,此刻正在仙灵易市的丹阳医馆中问医。张兄,你不如也给自己添些伤势,也好会佳人,如何?”

张兆熙轻嗤一声道:“苦肉计?”

“我不止是给张兄准备了苦肉计,还有英雄就没计。”陈靖摇着折扇笑道,“此外还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法,又有隔山打牛之妙义。张兄,你可知晓,这男女之事,情义二字,要的不是一腔赤诚的穷追猛打,而在于那暧昧难明辗转反侧之中?”

张兆熙顿了顿,未料到陈靖居然跟自己探讨起男女之妙来了。他自己不说是情场方家,却也是芳丛老手,倒是从没想过,有人会拿这事来指点自己。

陈靖又道:“张兄啊,不是我说你。你上次追着叶青篱,一路从昭明城追到望川泽,实在是大大失策。虽说烈女怕缠郎,但那指的只是普通女子罢了。如我那叶师妹冷心冷情的性子,你应当若即若离,似有还无地撩拨她才对。你若是一早便将筹码全数摊开在她面前,她反而不会信你。”

张兆熙哈哈一笑,顿时一脸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