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飘起的菜香在昭阳峰上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叶青篱丢了两个引火术,自觉如今能用法力烧菜,进步实在不小。

“咕噜……”踏云兽喉咙里翻滚着馋虫的声音。

叶青篱将饭菜都盛好,返身拍拍踏云兽的大脑袋,打趣它:“鲁云,你块头这么大,就这盘子里的小东西,你也好意思吃?”一边说着,她不忘留神注意顾砚那边的动静。

小霸王在房间中央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烦躁。

叶青篱想起这孩子超乎年龄的聪明狡猾,不由得头疼。她叹了口气,故意大声说:“不像有些人啊,本事特别小,脾气加倍大。小小年纪也不知道爱惜自己,要是哪天夭折了,也是自讨的!”

砰!

有人像阵风似的从东边卧室卷进了西边厨房,叶青篱瞪大眼睛看着顾砚好似土匪一般抢过碗筷,然后一阵风卷残云,盛出来的那些饭菜便差不多全进了他的小肚子里。

吃到最后几口的时候,他才稍微放慢速度,颇有些优雅地夹菜吃饭,还摇头点评:“肉片生涩,火候太过,白菜放盐太迟,失了鲜味,风鸡太干,子姜太老,手艺真差劲!”

叶青篱不断提醒自己:“这不过是个小孩子,不要跟他计较,跟他计较你就输了。”她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反而奉送给顾砚一个大大的笑脸,眼睛弯弯地说:“这么难吃的东西真难为你吃了下去,顾砚真是个好孩子。”

眼看小霸王的脸色奇臭无比,她心情又舒畅起来。

“好啦,鲁云,那么难吃的饭菜你就别看啦!”叶青篱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坛子酒抛给鲁云。“来,我们喝酒!”

踏云兽有酒万事足,张大嘴巴叼住酒坛,一甩屁股便跑到花园大树底下喝酒去也。

顾砚昂着小脑袋哼了一声,板着脸自顾回房。

叶青篱不但不恼,反而开心:“原来他到底是个小孩子,一点也受不得激。看来我是被他上次的表现给吓着了。他要真能心思深沉到跟个老妖怪差不多。上次又怎么会跟几个小家伙打闹?”

虽然如此,这小破孩子心眼儿贼多依然是铁板上的事实。

“他在首座那里的时候,连首座送给女儿的东西都敢抢。压根就不是个会吃亏的人。”叶青篱觉得自己似乎是抓到什么关键点,却又不敢十分肯定。她琢磨着:“要是我的猜测没错,这孩子其实也不难带。”

叶青篱转身回房,掀开床帐就准备坐上去——眼前展现的景象却让她的动作呆住了。

“顾砚!”愣了片刻。她的火气就蹭蹭蹭直往上涨。

一返身,叶青篱大步走向隔壁。甩开房门就冲到顾砚床前。便见这小破孩子一脸庄重地在那里盘膝打坐,床上铺盖整齐,分明就是原本放在叶青篱床上的那套。

被这孩子搬了铺盖叶青篱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顾砚年纪幼小。修为又无限接近于零,山上风寒,夜晚睡觉的时候不能不盖被子。而叶青篱这次下山。实在是忘了给他买被子。

叶青篱只是想要他少给自己找些麻烦,倒从没动过要虐待他的心思。事实上。要不是这孩子的脾气太臭了,叶青篱甚至非常愿意拿出很大一部分的温柔耐心来好好对待他。

可顾砚这次的做法着实气人,他不但搬了铺盖,还把叶青篱的床板拆得七零八落。

“你很吵。”干了坏事的小破孩子眉毛也不抬一下,只是保持盘膝打坐的姿势,理直气壮地直接指责叶青篱。

“练气一层的修士刚刚引气入体,每日只能在卯时打坐,否则过犹不及,会损伤经脉。”叶青篱一把揪住他的衣带,三下五除二就剥了他的外衣和鞋子,其动作之粗鲁迅速,吓得顾砚再也无法装淡定,张着眼睛,眼珠子都直了。

“你要干什么?”他愤怒地挣扎。

叶青篱大笑,心里得意非凡:“小家伙!当我治不了你!拆人床板这么幼稚的事情你都好意思做,我还跟你客气?”

许是被她的笑声给吓着了,等叶青篱抖开被子,将顾砚包进被窝里的时候,他就只是古怪地看着她,再不吭上一声。

“你现在还小,每日里不能少了睡眠。”叶青篱拍拍顾砚水嫩的小脸蛋,笑吟吟地说,“今日是我不好,回来太晚,往后都会按时给你准备两餐的。好好睡着啊,乖。”

本来顾砚的脸色已经稍稍好转了,结果听那“乖”字一出,他的小脸蛋瞬间又臭成了黑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