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吴两国相隔千里,但这个时节,华夏大地却多是阴雨连绵。

宛丘陈旧的宫殿在阴雨中显得更加颓败,雨水阴湿的宫墙上残漆剥落,孤零零的高台也仿佛在雨雾中瑟瑟发抖。

萧摄身覆铠甲,冒雨穿过残破的宫门,焦急的向内阁赶去。

来到内阁门外,萧摄抖了抖铠甲,甩掉一些的雨水,然后在太监的传唤声中步入内阁,他这才发现句谷竟然也在内阁之中。

“拜见大王!臣有要事汇报!”

“你说吧。”

“喏!两月之前,吴国商人来到我国大肆收购藤草,当时臣以为这其中必然有诈,但并无法确认,如今臣终于弄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为时已晚,灾祸将至,国家危亡。”

话音刚落,句谷插话道:“萧大将军还在纠结此事?既然当时已经按照你提出的方案执行了,又怎来国家危亡一说?”

萧摄反驳道:“当时的方案只是亡羊补牢,虽然后来强令春耕,但并未下令诛杀吴国商人,这些商人离开城镇,私底下前往乡野继续收购。据我所知,很多村子政令不达,百姓仍然大肆采挖藤草,另外,佃农流民并无土地,这些人更是无心耕种,想尽办法偷挖藤草。如今已经立夏,却仍有大量良田闲置,草草耕种的庄稼也有大片枯死……”

“哼,照你的说法,我们当时还应该将吴国商人全部诛杀掉?那不正好给了吴国人出兵的借口?”

“太史大人,难道你现在还没看出来么?这些商人就是吴国攻打我们的先锋!”

“哈哈,天大的笑话,我还从没听说过用一帮视财如命的商人来打仗的事儿!这些商人不过是来做生意罢了。萧大将军可否知道?据我估算,吴国商人投入的钱财已经超过一千两黄金!去年战败赔偿的钱,咱们已经赚回来了!”

“句谷!你鼠目寸光!眼里就只有这一千两黄金!”

“你!萧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去年战败的罪魁祸首是谁?!”

陈王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停止争吵,然后说道:“萧大将军,你刚才说国家危矣,到底是怎么回事?”

“禀大王!如今已经进入汛期,终日阴雨不断,国内所有河流均水位高涨,已有洪灾之势。”

句谷又插话道:“萧大将军原是吴国人,可能对陈国还是有所不知吧,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河流水位都会上涨,等这些日子过去,水位就降回去了。洪灾虽然也有过,但今年这雨量,呵呵,根本不至于。”

“太史大人可能忘了!今年雨量或许不大,但今年河边的藤草却被挖净了!”

这话如霹雳一般,令陈王恍然大悟,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瘸腿,终于明白了吴国人的意图。

“萧大将军是说防止洪灾要靠这些藤草喽?笑话……”

句谷话还没说完,陈王突然用拐杖狠狠的锤击地面,句谷吃了一惊,迷茫的抬起头看着陈王,却见原本平静的陈王此时竟紧紧皱起眉头,眼睛死死盯着萧摄。

萧摄上前半步,跪拜道:“大王!吴国人用心险恶,如今洪灾或已不可避免,田地甚至绝收,眼下大祸将至,国家危矣!”

“洪水……洪水……我,我竟然……欸!”陈王气喘吁吁道:“萧大将军!眼下该如何救国!”

“大王!臣以为,眼下须立即动用全部资金到邻国购买粮食,以应付即将到来的饥荒!”

“好,好,就依你的意思,立即去办!”

“喏!”

数天之内,陈国境内依然阴雨不断,河流水位大幅上涨,因为堤岸植被遭到毁灭性破坏,洪水决堤而来,农田屋舍遭到大水漫盖,陈国百姓苦不堪言。

宛丘城北边的盘水河也泛滥成灾,洪水灌进宛丘城,冲淹了街道房屋,就连皇宫也浸泡在积水之中。

然而天公并无好生之德,雨水依然下个不停。

萧摄淋着骤雨,快马奔向皇宫,他趟水跨过宫门,直奔内阁而去。此时,陈王正在焦急的等他。

“大王,臣回来了。”

“怎么样?粮食买了么?”

“还没有,臣派人前往周边各国买粮,但到了才发现,吴国人竟然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在咱们周边各国大肆收购粮食,吴国人的大肆收购导致粮食价格疯狂飙升,如今粮食的价格已经涨到了原来的两三倍,按照现在的价格,咱们连计划的三分之一都买不到。”

“欸!如今洪水爆发,饥荒四起,如果没有足够粮食,咱们该怎么办啊?!对了!这样呢?我们买劣粮!这个时候只要能吃饱肚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