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要在江湖立名总要有一件称手兵器才是,听说这家的兵器很好的,而且他们也姓独孤喔!”在路上的时候小姐如是说,她并没有发现我的情绪不正常,因为她现在很兴奋,因为她即将见到一大家子姓“独孤”的人。

不过最后我们还是没能拿到兵器,甚至连门都没让进,两个初出茅庐的小鬼头以独孤家的傲气怎么会理睬呢。

跟小姐闯江湖的日子不长,只有三年,但是我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光都积攒在了那段岁月里。

这三年里,我们走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学了更多东西,当然也闯了更多的祸。包括去独孤家的藏兵阁抢剑。

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总能很容易的就找到一些大人物,也哄得那些人愿意指点一二。这些事儿她都不会避着我,还总是把我推给那些人再一副“本小姐懒得学,你小子赶快去学会了回来慢慢教本小姐”的样子。

如此,我们在江湖上也有了点儿小名声。

有一次行至大理,被大理皇室请去做客。大理国小,又远在边陲,没中原那么多礼数,倒也还过得自在。大理皇帝是一个温雅的君主十分好客。但是脑子有点像傻大个萧灿,很多时候就一条线溜不了玩儿。王妃是个谪仙般的人物,虽上了年岁,却掩不了出尘风姿。

言谈间,小姐有意无意的向大理皇帝透露着萧府的信息。那皇帝当下深色巨变,也是因此大理之行结束了我们三年的快乐时光。因为我们被大理皇帝提溜回萧府了,同行的还有另一个同样傻乎乎的男人,据说是西夏的大官兼驸马。我不明白这样的皇家怎么会对萧府感兴趣,但是当看到堂内三个老男人跪在地上抱在一起痛哭的时候,又有点明白了。

那时,我已经比小姐高了,看着老泪纵横的三个男人,她也泪光闪闪。软软的小脸靠在我胳膊上蹭啊蹭的,她说:“独孤,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嗯,我低声应下,心中却在想我怎么会舍得离开她呢。

我在等我长大,长大了好好护着她。

可是在我长大之前她却先遇到了一个名叫欧阳钰的男人。

那个男人只是商贾之子,不是武林中人。小姐叫他病美人,因为他身体羸弱堪,不是病,是毒,而且是二十多年的慢性毒。时日已久,早入肺腑。

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识相知相爱的,我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欧阳钰知道自己病体怕拖累小姐,狠心设计她两次就是想让她死心离开她身边,后来被小姐知道后更是不会走了。

那年我见到小姐那会儿她正从白驼山下来,脸色苍白。细细检查之下才发现她中毒了,和欧阳钰一样的毒。那一瞬间我真想提剑上白驼山把欧阳钰砍了,那是我一生中最血性的一回,之后的岁月里都没那么冲动过。

只是最后还是没去成,因为小姐要我照顾。

那毒不是别人下的,是她自己,她在自己身上试毒,她想为欧阳钰找解药。

试解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统共耗时一年,那一年里小姐身体非常虚弱,几次三番险走鬼门关。可有些时候我还有些感谢欧阳钰身上的毒,因为这样,小姐又多陪了我一年,让我在今后贫乏的岁月里多了些回忆。

那一年,我们在雁门关附近买了间院子。那一年过得很艰难,唯一的乐趣便是陪着她在雁门关看雪,每当那时我总会希望这雪一直下不要停。

也是在那一年,年迈的花花终于去了。

小姐却虚弱得连伤心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靠着我轻轻说:“独孤,我要是这次熬不过去,你要记得养一只宠物。”

“好,你想养什么?瑶儿。”那是我唯一一次那么叫她,紧张的连扶着她肩头的手指尖都在打颤。

“你就养只雕吧,但是记得那雕不要太漂亮。”

听我沉默她又问:“这次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我笑着替她裹好大氅:“因为我是独孤啊!”

最后连她也跟着一起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以后不管怎样,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把她抱着捂了起来,闷闷的说:“嗯,你也要好好的。”

小姐摇摇头:“你终会成为最顶尖的人。”

“我只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多余人罢了。”

小姐抬手费力的捏着我的双颊,就像这些年她所做的那样。

“独孤,每一个伟人的崛起背后都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辛酸过往。”

“我不愿做什么伟人!”

“那你要做什么?”

我把头埋在她的肩头,发油是淡淡的桂花味儿。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虞美人,只是这句话我从未说出口过。

她想养一只雕便养吧,虽然之前的人生离你根本没有见过这种动物。之后只要她昏睡我便去捕雕,可是大雕凶恶,幼雕难寻,总之在这一年里,我没能完成养一只雕的任务。

一年后我们终于配出了解药,她回了白驼山完婚,当然欧阳钰永远也不知道那一年里小姐究竟去了哪里,小姐告诉他的解释是闭关练功去了。

这一年欧阳钰在白驼山盖了一座白驼山庄来迎接他的新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