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长夜里,兰啸瑞和谢山久久的笑着。

便在此时,外面隐隐传来了一阵模糊的鸡鸣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后,兰啸瑞才终于停住了笑,自语道:“原来都已是鸡叫时分了吗”。

谢山仍旧低笑着道:“是啊,不知不觉间,天都快亮了”。

“天快亮了吗……”,兰啸瑞又自语道:“那也不见得”。

谢山感慨道:“至少,总算是长夜将尽了”。

兰啸瑞困惑道:“即是长夜将尽,那为何外面却还是这么黑”?

“须知道,天快亮的时候,往往也是夜里最黑暗的时候”。

“是吗……!”

兰啸瑞将目光移向外面,只见刚好是月上中天时分,一轮下弦月散发着濯濯清晖,照得整个落雪谷一片幽明。

原来,外面其实并不黑。黑暗不过只是他自己心里的感觉而已。

谢山忽然起身道:“我再去加一盏灯”。

他说着,果真又去多点了几只蜡烛。霎时间,整个房间一片通明。

看着眼前明亮的烛光,谢山立刻就笑了,笑的很满意。

“我们出去看看吧”,兰啸瑞已起身往外走。

谢山只好跟上。

也不知是不是刚刚烤了一会儿火的缘故,相比起之前,院里的温度似乎又冷了几分。

兰啸瑞却毫不在乎这凛冽的寒意,大步走到院中。抬头望天,一时无言。

好久后,他才又回头看了谢山一眼,低声问道:“谢叔你刚刚所说的话,可有什么真凭实据,又或者,就只是出于你的个人推断”?

谢山缓步走到兰啸瑞身旁站定,随即淡淡的开口道:“我所说的话,完全只是出于我的个人推断,并无丝毫真凭实据相佐证”。

兰啸瑞顿时沉默了下来。他又抬头望天,脸上再也没有任何表情。

其实,对于谢山的话,是否有真凭实据,或者就只是出于他的个人推断,这一点此时已经不重要了。摆在眼前的事实,早已足够说明一切。

谢山却又问道:“不知公子为何要这样问”?

兰啸瑞仍旧一言不发。半晌后,才道:“或许,只是我心中还有些疑惑,或者说幻想吧”。

“什么幻想”?

“对人性的幻想,因为我始终觉得人性本善。人世间,本不该有这么多邪恶的阴谋和算计的”。

“……”。

这次沉默的人是谢山。

“呵呵……”。

兰啸瑞忽又苦笑一声道:“可我也知道,我的这种想法不过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或许真如你所说,人生一世,永远就只是为了利益而活”。

谢山身子一震,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兰啸瑞,忍不住皱眉问道:“怎么,你刚刚还告诉我说,人世间不光只有利益,更有情义。人活着,也并不都只是为了利益,而是为了爱。莫不是到了现在,难道你自己反而不相信了吗”?

兰啸瑞脸色顿时一滞,随即厉声道:“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就像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那个人一样”。

谢山当然知道兰啸瑞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可能自兰花门事件后,兰啸瑞早已将那个人当成了最值得尊敬的朋友,否则又怎会认对方为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