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峰地势奇高,太阳初升的时候,第一缕阳光便已洒在了缥缈峰上。

慕容颜从后山走回来的时候,阳光也正好照在缥缈峰顶的大广场上。

沐浴在这温暖的阳光下,慕容颜的心里也感觉暖洋洋的,接着一抬头,远远的,她就看到了端木轩。

大广场上的那些青石板是酷冷的,冷得就像是三九天里的寒冰,而且是又冷又硬。

阳光却是最温暖的,尤其是在这深冬的晨早。

温暖的阳光洒在脚下那些冰冷的青石板上,仿佛给它们镀上了一层和阳光同样温暖的颜色。这一刻,似乎就连它们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是不是哭过了之后,人心中就会感觉轻松许多?

至少现在,慕容颜就感觉从来都没有这么轻松过。深吸了一口早晨偏冷的空气,她缓缓抬头向前看去,于是她就看到了正站在前方不远处的端木轩。

虽说在这缥缈峰顶光普通弟子的人数就多达两千余人,这还不算那些长老和杂役,仔细算来整个缥缈峰顶的人数加起来至少有三千余,但此刻眼前这片偌大的广场上,竟就只有端木轩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想必是天气酷寒,故而在晨操过后,那些弟子们又全都跑回去睡回笼觉了吧。

心念及此,慕容颜不由得叹息了一声,自顾自的嘀咕道:“我缥缈峰贵为天下第一大派,不过却有能想到,如今的缥缈峰弟子竟是这般娇贵,一点也吃不得苦”。

远远的望了端木轩一眼,慕容颜忽然想到了昨夜师父对她提及的掌教师尊要师兄去落雪谷提亲之事,心下便不免有些好奇,却不知道师兄自己怎么想的?

既然心中有疑惑,慕容颜便打算向去端木轩问个明白。

空旷的大广场上,端木轩背对阳光而立,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喜还是悲。

昨夜叔叔所说的话似乎又清晰的在耳边响了起来。

“轩儿,你回去后好好准备一番,过几天后便去落雪谷提亲吧……”。

从背后仔细端详着叔叔的背影,端木轩总觉得叔叔今天有些奇怪,但他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叔叔,你是说真的……”,端木轩又惊又喜,竟有些不敢相信此刻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不过,紧接着他却又担忧道:“只是,此时去落雪谷提亲怕是不太妥当吧”?

“有什么不妥当的……”,端木敬背对着端木轩负手而立,头也不回的冷笑一声,道:“娶洛清雪为妻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夙愿吗,此时便正是去向她提亲的最好时机,可你却这般拖沓,莫非是怕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端木轩立刻反驳道:“只是,此时距离她与杨晓风的婚期才不到一个月,这会儿去向她提亲,她会答应吗”?

虽说端木轩一直以来都很努力,但洛清雪对他的态度,实在是让他对自己没多少信心。

“杨晓风……”,端木敬略带嘲讽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厉声质问道:“莫非在你心里,竟觉得自己还比不上那个杂碎。莫要忘了,他只不过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而已,而你,可是堂堂的缥缈峰少掌教”。

“堂堂的缥缈峰少掌教……”端木轩自嘲的笑了笑,随即握了握拳头,咬牙道:“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可怜虫啊,不管是论身份、还是论地位,我都比杨晓风要强千百倍,这样说来,杨晓风的确就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不过我也知道,虽然我贵为缥缈峰的少掌教,但如果要相比较一下在清雪心中的份量,我又算得了什么”?

可能这是端木轩最不愿承认的事实,但他却又不得不承认。

“那又如何……”,端木敬冷笑道:“就算杨晓风占据了洛清雪的整个身心又如何,那日她与杨晓风拜堂之时你也在场,你觉这两个人此生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端木轩只有沉默,他实在已无话可说。想到当日落雪谷在杨晓风与洛清雪成亲大堂上的情景,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心中竟有几分刺痛。

现在这种局面不正是他想看到的吗,他不是一直期望着洛清雪和杨晓风之间发生什么意外吗,可为何他的心竟会痛?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不是本该高兴的吗。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杨晓风这个他和洛清雪之间最大的障碍了,可他此时却为何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非但高兴不起来,而且,只要一想到当日杨晓风离开时洛清雪那伤心绝望的样子,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如针扎一般,一阵阵撕裂般的疼。

那会儿,他多想那个伤心的人不是洛清雪,而是他自己。他心里多想可以替她分担一点她的痛,他甚至愿意去替她去承受这所有的痛,可事实却是,他不能。

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就只有眼睁睁的看着。

洛清雪悲泣落泪的那一幕,已像魔咒一样刻在了端木轩心里,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立刻就会想起。

“只是,如今毕竟距离清雪与杨晓风的婚期不过才一月有余,当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所以此时去落雪谷怕是实在不合适吧”……,端木轩终归还是有些迟疑,道:“叔叔,要不先等一段时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