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后,纸鸢细心地为她掖着被角,“阏氏,我们当真要在这呆几天吗?”

东邻翕然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这样了...”

“您不觉得丁旭升...”纸鸢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眉头紧锁着望着东陵翕然。

东陵翕然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或许是想跟我打心理战吧...”

“我们要不要通知单于?”纸鸢谨慎地问道。

“我怕他会心急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现在直隶那头的事都已经够闹心了,丁旭升答应我,不会伤害我,先等等吧...”东陵翕然的眼皮有些沉重,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纸鸢赶忙问道,“谁?”

“母亲,是我。”

纸鸢这才开开门,丁旭斌目光复杂地望着纸鸢,“母亲呢?”

“在里面。”

“母亲!”丁旭斌大步走到她面前,有些微怒,“母亲您怎么直接去找丁旭升了?!”

东陵翕然撑起身子有些无奈,“怎么?博了你的面子你心里不高兴了?”

“不是!你...你明知丁旭升就是一个笑面虎,为何还要和他扯上关系?!”丁旭斌气急败坏的吼道。

东陵翕然重重的叹了口气,整理着被子,“不然呢?若我再不做点什么,漠北不就完了吗?”

“可是母亲你是兰殇人啊!漠北的死活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吗?”丁旭斌指着门外,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显示着他焦灼的情绪。

东陵翕然把手覆在了自己肚子上,“因为这个,我肚子里的是漠北的种!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要搏一次。”东陵翕然把眼中的受伤都隐藏了起来。

丁旭斌冷笑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行!可以!你肚子里的就是你的种!现在坐在你面前的就不是了?!我就搞不懂了,你如果当真不待见我这个儿子!你为何要把我生下来?!啊?我从小到大见到你的次数用手都数得过来!你根本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指责你把我生下来干嘛?!现在跟我对着干,满脑子满眼全都是那个漠北蛮人!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的位置?!啊?对你而言,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过你的儿子啊!”丁旭斌大声嘶吼着,大掌用力拍打着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东邻翕然闭着眼承受着这一切,她能听到的只剩下自己的心破碎成碎片的声音,脑子里回想着自己当初为了保住他,不惜用命去拼,还搭上了柳嬷嬷的性命...若不是为了他,自己又怎会抛却自己的脸面,贞操,背叛自己的国籍,作为一个下贱的和亲工具嫁到漠北?!

自己用心用命换来的孩子,此时此刻陌生的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内心的煎熬折磨着东陵翕然,她眼前有些模糊,费力地喘息着,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肚子一阵撕裂的疼痛,她无力地倒在床上。

“啊...”东陵翕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任凭泪水在自己脸上乱窜,她试图睁开了眼睛,望着丁旭斌,此时此刻,满眼都是鄙视愤怒和不甘。

“...纸鸢...”东邻翕然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

纸鸢慌乱的冲到了她面前,“阏氏!阏氏您怎么了?!”

她喊着掀开了东陵翕然的被子,这才发现,鲜血早已打湿了被褥,东邻翕然的下半身现在正泡在血泊之中。

纸鸢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费劲地抑制住自己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握着被子的指节已经泛白,她转过头大叫了一声,“丁旭斌!她是你母亲啊!!!”

丁旭斌显然没想到东陵翕然会被他气成这样,自己只不过是喊了几句,他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试探了好几次才迈开步子,“母...母亲...?”

东陵翕然紧紧抓住纸鸢的手臂,“求求你...救救孩子...”

纸鸢的眼前已经被泪水模糊,她喘着粗气,“阏氏您别担心!我这就去叫郎中!”

“救孩子...救孩子...”东陵翕然虚弱到已经闭上了眼睛,可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几句话。

纸鸢路过丁旭斌的时候,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这下你满意了?!若不是阏氏!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也不想想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丁旭斌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整个人呆滞地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还不快去找郎中!!!”纸鸢又狠狠地推了他一下,此时的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东陵翕然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绝对不会放过丁旭斌,别忘了他身上还有自己种下的蛊毒呢!

“...哦!我...我这就去!”丁旭斌拖着自己的腿费力地跑了出去,跑的那两步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一样蹒跚。

纸鸢望着东陵翕然心急如焚,就在这时,丁旭升的贴身奴才安和从门口冲了进来,几乎瞬间就被纸鸢挡在门外,“你要干嘛?!”它充满着敌意。

安和显然比纸鸢更着急,他梗着脖子就往里看,“阏氏有没有事?!阏氏怎么样?我刚才听到了一声惨叫!”

纸鸢此时更加怀疑安和的身份了,但是却更加怀疑安和了,“阏氏没事!你刚才听错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请回吧!阏氏要休息了!”

“纸鸢姑娘!您就让我看一眼吧!我没有恶意!求求您了!”安和扑通一下子跪在了纸鸢面前,“阏氏曾经帮助过我,我没有恶意!在丁府我能说上话!”

纸鸢看他的架势,心里泛起了嘀咕,不知自己是否该不该相信安和的话,就在这时,东陵翕然又传来一阵呻吟,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安和!求求你救救阏氏!阏氏可能要临盆了!求你找一个产婆!找一个郎中!”

安和一听,冷汗就沁满了自己的额头,“啊?!”

“阏氏还没足月,只怕是...求求你!找一个好点的郎中!救救阏氏!阏氏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事!那是阏氏活下去的希望啊!”纸鸢此时已经不管不顾了,也跪在了安和面前。

安和使劲拍了拍头,这才缓过神来,“你别慌!我这就进宫去找太医!”

“不能让圣上知道!圣上不会留这个孩子的!”纸鸢一把拉住了他。

安和怕了拍纸鸢的胳膊,“你放心,我认识一个太医,不会走漏风声的。”

他说完就跑了出去,对着门外的奴婢们大喊了一声,“你们快过来!”

纸鸢转头望着东陵翕然,自己生孩子的时候也没受过这种罪,为何偏偏是东陵翕然如此不幸?

她擦了擦脸,重重的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走上前剪开了东陵翕然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