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落定尘埃后,各个军营都收回了不少俘虏,验兵的时候,巴特儿站在高台上望着那些俘虏,“将士们!接下来我们的目标就是兰殇了!这一天,从上一代单于就开始等待了!十几年了!我们终于要完成国土的统一了!”他大手一挥叫道。

可站在下方的士兵们士气显然很是低落,对于他们来讲,自己不过是一群没有了主人任人宰割都野狗罢了。

巴特儿抿了抿嘴脾气有些压不住,“完成疆土的统一,是我们匈奴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我们的一生都已经交给了战场!我们要做这个世界的主人!”他继续鼓舞着。

可谁知那些士兵不但没有提高士气反而一个个都愁眉苦脸了起来。

一旁的东陵翕然见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家军心都会散,她爬上高台,高声说道,“将士们!你们的心难不成现在还在你们的旧主身上?!”

她说出了巴特儿不能说出的话,一时间台下的士兵们熙熙攘攘地攒动了起来。

东陵翕然冷笑了一声,拔出身旁一个侍卫肩上挎着的弓箭就射了下去,她力量小,连吓唬都没吓唬到他们,他们反倒笑了起来。

“翕然...?”巴特儿有些疑惑地问道。

东陵翕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耐心地等待着这群士兵笑完,“单于,您看见了吗?他们从心底压根就没把您当成他们的主人。也不晓得你们这么忠心,你们的主子知不知道,就说莫志诚吧,连自己娘亲都能下得去毒手的人,会对你们坦诚相对?若以后你们真的助他得到兵权了,你们就想想他平日里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是有可能成为功臣,还是亡魂?!”

台下的士兵们的笑声逐渐变小,东陵翕然继续缓缓开口说道,“你们对他这么忠心,那莫志诚跑路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带上你们?你们这般不从,是想等着他来救你们?!呵...”东陵翕然说着冷笑一声,“我自己养的孩子我最了解,权利,比一切都重要,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少了你们这群士兵,他随便勾勾手指就能再招募到比你们精良万倍多士兵。你们的姓名,谁都不在乎,当然包括我在内。对我而言,你们不过是占着口粮不干活的垃圾,不该留下的东西,可单于却不这么认为,他宁愿减少粮库,也要留你们的性命,为的是什么?!是大业!是匈奴的兴亡!是所有漠北人多明天!不是自己的一己私欲更不是所谓的王权富贵,若你们还这样执迷不悟,那就没必要再跟你们浪费口舌了。”

东邻翕然环顾着台下的士兵们,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晃动,她勾了勾嘴角,多了这些人,至少多了许多往前冲的炮灰。

“呵!说得好听!谁不知道漠北已经没了?!你们这是逼不得已才委曲求全!兄弟们不吃你们这套!”其中一个士兵举起拳头大吼道。

其他士兵听了他的话也都纷纷加入了他的行列,“对!我们不吃你们那套!”

东陵翕然微微叹了口气,巴特儿紧张地看着她,这回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真怕她被晒坏了。

而一旁的丁旭斌和雅竹也都紧锁着眉头,“旭斌,要不就把他们杀了吧?”雅竹小声说道。

丁旭斌摇摇头,“看母亲的吧,她一定有办法。”

东陵翕然走下高台,走到了叫得最凶地这个人跟前,“漠北没了是莫志诚的指令,你的父母孩子都是被他杀死的,这点不用我提醒你吧?你不想为你的妻儿报仇这个我无权干预,可是他踏平了漠北草原!我自从嫁给单于后我就是一个漠北人了,他杀害了数万同胞,这点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无法原谅他!杀了你们对我们百利无一害,若你们当真无法顺从单于,也可以,你们可以走,不过,想想清楚,已经被弃为垃圾的你们是不是真的能被他再次接受!想想从前,你们可是在漠北单于的庇护下成长起来的!没有单于!就没有你们的今天!近几十年来,战事频繁,难道此时此刻的你们当真忘记了你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嘛?!你们的父辈,母辈,若知道你们将手中的利刃冲向最体贴你们的单于!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想?!生而为人难道都不懂得报恩吗?!”

“你...!你休要在此胡言!难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打女人?!”这个男人瞪大双眼吼道。

东陵翕然微微一笑,“我胡言?我说的是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原本战争也没有谁对谁错谁是正义谁是对立面这一说,就看你自己的定位在哪里,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加入单于的部队共同南下,二,成为弃子。自己选吧...”

“还有第三条路。”这男人说着用手扣住了东陵翕然的喉咙,“那就是杀出一条血路。”他低沉着声音说道。

几乎瞬间,数万士兵的矛头都对准了他,就等着巴特儿的一声令下,之后肯定就会被撕成碎片。

东陵翕然却一点都不害怕,她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肚子上,孩子乖...别怕...母亲会保护你的,所以乖乖在母亲肚子里呆着好吗...?

她轻笑了一声,“血路呢?你认为你的弟兄们会掩护你吗?只要我叫一声,你就会被压成肉饼,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这么有勇有谋,忠义两全,为何只是一个个小小的步兵?”

这男人显然被戳中了脊梁骨,“与你无关!!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东陵翕然微微叹了口气,“你的伯乐并不赏识你,做我的千里马吧。”

这男人微微一愣,受伤的力道明显送了许多人可随后又加重了下来,“少废话!我要离开这!”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那好,我给你备千里马和干粮。”

这男人怔怔地看着东陵翕然,看她的表情并不像开玩笑,他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

“我很赏识你,如此良将,我不忍心下手,你走吧!”东陵翕然叹息了一声。

这男人的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你...”

东陵翕然看着他胸有成竹,看来陈秋白给的消息不假,从十六岁就跟着莫志诚,兢兢业业地干了五六年,仍旧是个卒,如此有胆识,该说莫志诚不爱才还是该说这男人傻呢?

“松开我吧,他们不会伤你,不过,若莫志诚不收留你,再回来…”东陵翕然说道。

这男人不自觉吞咽着口水,他甩来东陵翕然就跑了出去。

“翕然!”巴特儿赶忙把她抱在怀里,“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东陵翕然摇了摇头,“我没事!”

巴特儿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他当真还会回来?”

东陵翕然点了点头,“他们都一样,需要的都是一个展现自己的平台,而这一切刚好您可以给他们。”

东陵翕然转过身看着身旁一众的将士们,“你们想好了吗?是准备殉主还是去找莫志诚或是,归入单于的麾下?”

这群士兵齐齐跪下,“臣愿听单于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