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掂量着手里的碎银子,翘起了二郎腿,“说吧!想知道什么?”

东陵翕然望着她笑了出来,“真是爽快。”

秋水笑着摇摇头,“我这身子也不适合矜持什么了。说吧!我也是守信用之人,拿了你的钱那肯定得替你消灾啊!”

“单于去过军妓营吗?”东陵翕然果真还是在意着巴特儿。

秋水转着眼珠思索了片刻后摇摇头,“听说他很爱他的阏氏,从来没去过我们那,你给我这么多钱不会就为了知道这个吧?”秋水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东陵翕然这下可算是放心了,她笑了笑又继续开口问道,“格图将军...和莫志诚的关系如何?”

秋水听着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他俩啊!要我说就是狼狈为奸!总是一同去军妓营!还总是只找一个军妓,有次轮到我了没把我疼死!不过每次他们总会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听着像是暗号,似乎在谋划着什么。莫志诚我不太了解,但格图将军...”她说着压低了声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东陵翕然微微皱眉,莫志诚果真还是要跟自己对着干嘛...?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脑子里灵光一现,她赶忙又问道,“你能见到单于吗?”

秋水沉思了片刻有些愧疚地摇了摇头,“如果他不去我们那,我们这种人是见不到他的。不过我能见得到莫志诚。”

东陵翕然目光涣散地望着别处,这里的情形比她想象中更严峻啊...三个人都各怀鬼胎,不过显然莫志诚在讨好格图。

“秋水姑娘,如果你能见到莫志诚,能让他来找我吗?”东陵翕然握住她的手说道。

秋水似乎有些为难,“这个...你知道的,我就是个娼妓,和他说话可是会被砍头的...”

东陵翕然听着她的话将口袋里所剩的碎银子都倒在了她手心里,又给她塞了两个馒头,“秋水姑娘,你帮帮我吧!你只要跟他说,他母亲的旧相识要见他,他肯定会来的。”

秋水捏着手里的银子和馒头,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帮人帮到底!”

东陵翕然笑着点点头,送走了秋水,她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全无,莫志诚...为何要跟自己对着干?!难道他这么不希望看着我得到幸福吗?或是...他还是从心底认为我只能是莫天之的女人?无数个疑问缠绕在东陵翕然心头,这一大天,格图都没来找过自己,这不由得让她心里更发慌。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等到了深夜,东陵翕然还没有困意,她坐在桌旁挑着烛芯,一抖一抖的把整间帐子照得温暖,唯独照不进东陵翕然的心里。

就在这时,帐子后传来一阵骚动,东陵翕然立马起身,却看到了莫志诚两眼闪着异样的光亮紧盯着自己。他一个箭步上前捏灭了烛火,黑暗中,只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母亲...真的是你?!你...你怎么来了?!”莫志诚不知什么原因声音有些颤抖。

东陵翕然抿抿嘴叹了口气,“我不放心,就跟来了...”

“我听单于说,旭彬也来了,你怎么没和他在一起?还有他们来了的事为什么不让我往外说?在这太危险,跟我走吧!”莫志诚靠近东陵翕然忧心忡忡地说道。

东陵翕然闪过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不能走...我得帮巴特儿。”

“帮他?你要怎么帮?你在这是要找机会除掉格图吗?他有多狡猾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下午他还故意在我面前提起你呢!”莫志诚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他只想赶快把这些事处理完,将东陵翕然接回兰殇,二人无论是什么关系,他只要能陪在东陵翕然身旁就够了,可谁知她竟然自己趟进了这摊浑水,还要帮巴特儿?!

“对,我要除掉格图。”东陵翕然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啊?难不成你真的要把整个兰殇给他?!”莫志诚吃惊地问道。

“兰殇已经不行了!巴特儿能成为一个好皇帝。我相信他。”东陵翕然轻声说道,语气里仍旧平静。

“那可是父皇的江山!那是莫氏的天下!你...你怎能将莫氏的天下拱手让人?!”莫志诚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失控,他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喘息着坐了下来。

东陵翕然心里一阵苦涩,“择良木而栖,天下也是一样,谁能驾驭的了它,谁就有权得到它。”

“所以就算巴特儿自己得不到这天下,母亲你一介女流也要拼了命的助他,是这意思吗?”莫志诚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东陵翕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兰殇留给我的只有痛苦!我想了结这一切!兰殇已经不行了!就算你再怎么不甘心,这就是事实!”

“我不信。父皇的玉玺在我这,兵权在我这,兰殇未来的帝王是我,兰殇还没到改朝换代的时候!”莫志诚甩着披风厉声说道。“母亲,恕孩儿不孝。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

“所以你要联合格图除掉单于?”东陵翕然问道。

莫志诚沉思片刻随后发出一声闷哼,“嗯,那是属于我的东西。”

东陵翕然有些乏力地捶着心口,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就算你得到兰殇了,你要怎么办?现在外敌当头,除了北蛮人还有南蛮土司王虎视眈眈地盯着这片土地,西域现在也不太平,兰殇的国力早就跟不上外敌崛起的速度了!”

莫志诚果真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兰殇现在不行是因为莫志云他太弱!只要我当了皇帝,我一定能改变现状!你说我不行,那巴特儿怎么就行了?!”

东陵翕然苦笑着说道,“至少他有漠北那么大片土地作为后盾啊!你呢,你有什么?母亲不是不想把兰殇给你,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活着...我再也不想体验孩儿受罪时我的煎熬了!”

莫志诚没理会她,“母亲,我意已决,您如果真的要帮巴特儿,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说完他一个闪身就从帐子后翻了出去。

东陵翕然独自坐在黑暗中,她痛苦地闭着眼睛,再一睁眼似乎看到了莫天之。

“圣...圣上...?!”东陵翕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唤道。

莫天之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坐下,“好久不见了啊!朕的爱妃。”

东陵翕然鼻子一酸流下两行热泪,她哽咽着说道,“圣上...您...您怎么来看臣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