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打斗声渐渐远了,模模糊糊地开始变得不怎么真切。

我和南邢到了皇城外,那里不似先前的世界,有条护城河,平整的地上毫无水流过的痕迹。

“怎么办?”我有些着急,按照那耶的法,这婆罗幻境马上便要塌陷了。

南邢蹙起眉头,静静地看着脚下的空旷之地,沉思不语。

脚下轻微地颤了一下,还尚且不怎么能察觉,可随即,“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地便强烈地震了起来。

我有些站不稳,南邢抱着我飞身掠起,“闭上眼!”他冷凝地看着那片空旷之地,声音肃穆而威严。

我不疑有他,慌忙将眼睛闭上,耳边却传来喃喃的细语,“浮桑,我且赌上一把,若是出不去,那我们便会死在这里,你想好了吗?”

他声音甘冽,似一汩缓缓潺潺的泉水。

我了头,嘴角有些笑意,“有你陪着,似乎也也不错。”

“现在开始,集中精力想着来时的路。”他缓缓道来,一字一句,清晰而平稳。

我似是有些顿悟,佛光万丈,禅语通透,有即是无,无即是有,无中可生有。

南邢掠到一定高度后,便迅速下降。耳畔是有风扫过,温柔的,和煦的,却缓解不了我此时紧张的心思。

我抿着嘴,屏住呼吸,脑中回映着来时的路。

就在我紧张地以为,我们都要被摔死时,霎时一阵金光笼罩,耳边的震颤声渐渐远去,万物皆幻为尘烟,再回神间,已然浮出了水面。

“咳咳咳......”我爬出水面,嘴里呛了些水,不住地咳着。

外面的阳光甚是明朗,照射在平静的河面上,波光银闪,有些刺眼,可我确觉甚是舒心,“终于回来了。”我由衷的喟叹。

南邢与我一样,衣襟尽湿,两侧的鬓发湿嗒嗒地贴在脸上,喘息间有些狼狈落魄,可即便是这样,依旧难掩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高雅尊贵。

到底是养尊处优的惯了的,我有些鄙视。

我大口大口喘息着,抬眼看向他,“他们会不会有事?”

“会。”南邢颇为淡定地道。

一语方闭,“轰——”的一声巨响,响彻整个邺城宁静的天空。

我心下一惊,心里有种不安的情绪在骚动。

“轰轰——”那一声声震彻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开了,随即,从皇城内部延伸到宫墙外,开始升起一道道尘烟。

我有些呆愣,喃喃道,“皇城......塌了。”

皇城塌了。

南邢双手负于身后,静静地凝视皇城深处不语。

“皇城塌了!皇城塌了!怎么能塌呢!”我有些激动地大叫,神色间开始有些不甚理智。

“浮桑!”南邢按住我的双肩,“你冷静一下,皇城塌了是必然的。”他望着我,一谭清波的眸子里,甚是担忧。

我颓然地敛下眸子,自觉浑身无力的紧,“皇城塌了,南邢,他们是不是都不在了......”声音里有些压抑的哽咽和悲凉。

他抬起我的下巴,帮我擦拭掉眼角滑出的眼泪,望进我的眼里,笑得春风和煦,“胡,怎么会不在呢,婆罗幻境塌了,这里自然也不会再存在了。而他们......他们只是被掩埋在婆罗幻境里了而已,他们会一直都在的。”

我呆呆地看着那一座座千年前的建筑,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然开始布满沧桑,而后,“轰——”的一声倒塌在孤寂的落寞中,再升起一记尘土,久久不散。

没有眼泪,没有叹息,更没有悲悯,苍凉间,仿似这才应该是它们最后的结局。

太阳已经开始偏西,我已然已经在这静站了好些时候。

待最后一道城墙在我面前倒下,夕阳染红了天空,将整个倒塌的皇城映照得有些悲壮美。

我抬起头来,天边是红色的,偌大的皇城不复存在,寂寥的空旷和悲怆的断壁残垣,让我心里有些闷闷的难受。

“走吧。”我轻轻道,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感伤。

“南邢,你可知,我讨厌这皇城,可是,我却想守住它。”我转了身,声音轻得被风一吹,便破散了。

南邢敛眸,撑着伞,静静地走在我身旁。

我看了看远方的天空,“他们都不在了,可这是秦戈为司马凤初留下的最后一东西,所以我想守住它,然而——”我抬手掩面,笑得难看,“它却不在了。”

他将我的手拿下,“要哭便哭,我也不会笑话你。”而后眸光深邃,“不是你的错。这皇城早就坚守不住了,塌了也好,既然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即便是强求了,也难以抵得过时间的沧桑,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