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了缓,闭上眼睛,平静地道,“是。”

睁开眼睛,她脸上的苍白更甚,“你......你......”

我苦涩地笑了笑,“是啊,我死的时候很丑啊,丑到我根本就不能想,想想就觉得甚是恶心呢。”

她的眼睛开始湿润,朦朦胧胧像极了受了委屈的鹿,“对不起......”她抽着鼻子,眼泪开始有决堤的趋势。

我有些头疼,想来,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要安慰她受伤的心灵,“不是你的错,都是你那南兄逼我去的,而且——”

我敛下眸子,“我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你们两人叙旧叙得够了吧?”那耶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们,摊了摊手,“来,那时候,也不是我不守承诺,而是那赫连什么的,不愿将皇帝的尸首送回去。虽,我要的只是桑姑娘,可奈何在别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甚我那时还是个区区人类,所以你们就莫要怪我这些了。”

他得真诚,可我却并不觉得,他心存了什么慈悲的善心。

“你先前欠过这皇帝的人情,我便觉你一定会来还这份情,虽时间长了些,可也算是等到了,所以,按理我利用完了,便该放了她,然而——”他看了看我,突然便裂开嘴笑了起来,“然而我并不介意多个鬼,来提高我的法力,咯咯咯......”

我浑身发毛,只觉他若是不笑,还尚是能看些,可一笑起来,便只会让人心生恐惧。

我将司马凤初拉到身后,将伞尖指向他,“放她走!”

“放她走?哈哈哈......”他像是听了极其可笑的笑话,“你觉得——我会听一个,怕我怕的要死的鬼的话吗?”

我脸色苍白了起来,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我不能一味地去逃避那些噩梦,这些只会让他轻看了我。

如果我退怯了,那便穷尽毕生,都不能安然地再站在他面前。我想抬起头来,直视他,让他知道,那些恐惧,我早已放下。

颤抖的手,开始慢慢地有了些力气,我将竹伞在空气中画了道剑气,直逼那一袭玄色。霎时,青光乍现,我飞身掠起,半空中一红一黑两个身影,分分合合间刀光剑影。

得了个空,我将司马凤初逼至古镜前,将她一推,“走!秦戈在外面等你!”

那耶手中剑光不减,,笑了笑,“你以为从这面镜子进来,便也能从这走得了吗?哈哈哈......你真真是想多了。你从先前那面镜中进来,若是再从这面镜子进去,便只能进入镜中镜而已,你们永远都回不去的,哈哈哈......”

我心下一惊,只觉心里凉了个透彻,先前并未想过这些,现在细细想来,便觉他得甚是在理。

想来,若是简单地便能从这镜中随意穿梭,司马凤初也不会被困在这里近千年,可对于那耶所的回不去了,我又不怎么相信,毕竟,他也是来去自如不是么。

我一边与他周旋着,一边思索着他来时,究竟是从哪里过来的,想来这房中,定是有一处不同的地方,连接着外面。

可想来想去,便只想到了,他是突然出现的事实。

打斗尚不过十招,我便有些不支。那耶的法力甚是高强,更遑论我不过是个普通的鬼差,并无什么太大的本事,故而打不过,也实属寻常。

我心里开始埋怨起冥王来,既然派了个这般危险的差事给我,竟是不舍得赏赐给我把宝剑使使,但凡用着这把破伞,哪里有胜算的机会。

那耶一剑挥起,朝我劈来,我被那青墨色的剑刃反射过来的光芒,刺得有些难受,可却不敢闭眼。

猛然间,我脑中一顿,有什么一闪而过,可就在这一愣神之间,我不及躲闪,便被他那柄青墨色的剑刃,穿胸而过。

我只觉胸口一阵闷疼,随即一股铁锈的味道,从喉中涌出。

“浮桑!”司马凤初惊叫一声,便要跑过来。

“不要过来!”我冷了她一眼,费力地喘着粗气,“在那不要过来!”

她被我的神情吓得有些呆愣,杵在那不知所措。

我将手里的伞向上抡起,直扑那耶面门,他抽出剑来,往后退了两步,避开我的进 攻。

“咳咳......”我一手按住胸口的“窟窿”,一手擦了擦嘴角不断溢出的猩红,眼里紧紧地盯着那耶,不敢松懈分毫。

过了许久,我冲他笑了笑,“咳咳......我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