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王一见沈奕昀,更觉得颜面扫地,再没脸见人了,回想沈奕昀带着人用三十车粮草将他赎回来的场面……他这个岳父老泰山,往后在姑爷的面前还要如何自处?他堂堂皇室宗亲,天潢贵胄,居然只值三十车粮草,且这样跌体面的事又在众人跟前,恐怕很快就要传会京都……

“你们不用劝!默存也不必在这里多言,倒不如叫我死了干净,免得活活受人的气!”

“谁给王爷气受了?”沈奕昀微笑走到近前,搀扶着恬王的手臂道:“您忍辱负重,为了暂且平定辽东的叛乱,安抚叛军和暴民,才委屈自己和陈颖大人合作,佯做了一次阶下囚,如此深明大义,皇上知道定会嘉奖的,就是那朝廷里的人知道了,也只会赞王爷的气节,何来受气?要我说,是人要敬仰还来不及。”

恬王闻言一愣,他的表情与一旁的云贤和总兵陈颖一样,都十分惊讶,不过沈奕昀这样的说法,的确让恬王觉得背脊都挺的直了。

“贤婿,你……”

“岳父大人不必担忧,我给皇上上疏时已将您与陈总兵合作之事禀明,相信快报不日就会传入皇上手中,届时您忍辱负重之事也就真相大白了。”

恬王此时只觉沈奕昀瞧着怎么就如此的顺眼!如果这事儿是发生在刘清宇面前,那孽障绝想不到如此保全他的名声。自个儿的儿子那般不争气,多亏了得了个好女婿!

“贤婿啊!你当真是我的大救星!”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恬王虽然心里美滋滋的,在陈颖与云贤等知情人的面前也不好充自己真的是“深明大义、忍辱负重”。

云贤捋顺着胡须,也觉得自己这个孙女婿很是个不错的,“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不枉他当年还收留了他。

雨越来越大,几人这才察觉衣裳具已淋湿,各自去梳洗一番,重新换了干净外袍和棉氅这才重新回了前厅,商议锦州周边下一步应当如何。

正说着话,外头突然有个小厮急匆匆的跑到了廊下,犹犹豫豫转了几圈,半晌才敢禀了声:“回恬王。”

恬王解决了大难题,这会子心情大好,也不计较那小厮屋里,只拉长音“嗯”了一声。

那小厮将怀中的信笺送上就行礼退了下去。

恬王展开信纸一看,原本怡然的表情立即变了颜色,双眉倒竖一巴掌将信纸拍在桌上,骂了句“孽障!”

沈奕昀放下茶碗,挑眉笑道:“岳父大人,可是发生什么事?”

恬王双唇翕动,半晌才极为不情愿的憋出一句:“王妃来信,说是嗪丫头竟然留书出走,说是什么‘千里寻夫’去了,王妃自发现就立即快马加鞭派人送信来,让咱们密切注意着,别叫嗪姐儿走散了。”

云贤闻言笑道:“这不是大事,他们年纪轻轻的又是新婚燕尔,霜琴郡主与奕哥儿伉俪情深,这是好事,王爷该高兴才是。”

恬王明知云贤这是给他台阶下,只得牵着嘴角笑了笑。

本朝的郡主,还没有一个这样仪宾在外自个儿就按捺不住追出来的。且不说追出来,平日里就是招仪宾去郡主府都是难事,这次刘嗪到底是怎么想的!分明就是给他脸上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