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是正午,在一片黝黯的密林里,沈耀容一边挥着长刀,砍向林间的藤蔓,一边口里骂骂咧咧,道:“才一年不到,这里便生出这么多的藤蔓,连路都遮得看不见了。”

落后他半个身子的聂青缘手里也拿着一把剑,这剑不太方便砍太粗的藤蔓,只能砍些挡道的树枝和杂草。他听着沈耀容唠叨,笑说:“要不我们用气劲开道,可能会快一点?”

沈耀容摇摇头,道:“不要了,把气劲浪费在树枝上,遇到危险,法力可来不及恢复。”

聂青缘当然知道气劲的重要,只是随便说说,整整一日来,沈耀容都很少说话,难得他开口,聂青缘自然要打趣一番。

他们从银白松林逃出后,便急驰了一夜的空旷平原,还好有沈耀容带路,一路无虞,这才在天光微亮之时,踏入到这片连接平原和空笼山的巨大壕谷里。期间,聂青缘也问过沈耀容为什么不走天堑之桥,他得到的回答是:“修为不够。”

这个巨大的峡谷,树木浓密不说,地上沟壑还多,走在上面,不时要爬上爬下,极是难行。如果说走铁索桥只需两个时辰,走这里却会凭空多出十几倍的时间,大概两天,才能走到对面的空笼山脚下。

聂青缘漫不经心地问道:“沈兄,我们走出这里后,也要上空笼山么?”

沈耀容摇摇头道:“不了,空笼山上奇兽众多,很是危险,我们只经过空笼山下的一段路途,绕行过去,虽然会多出一天的路程,但最终也能到达盆壁谷的方向。”

聂青缘哦了一声,笑道:“真亏有沈兄带路,否则小弟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一个人的话,早已迷失在这些密林里了。”

沈耀容也笑了笑说:“聂兄过谦了,只要看着空笼山方向走,大致也不会走错,只是可能会慢点而已。”

半晌后,他们来到一条巨大的壕沟旁,壕沟深达数十丈,边壁极是陡峭,他们观察了一下,竟然不能直达沟底。

沈耀容叹了一口气,道:“哎!还是走偏了一些,走,我们沿着壕沟向右走出几里,看看能不能下去。”聂青缘点头答应。

他们才走出十余丈,忽然密林里传出一阵笑声,笑声得意而高亢,一人说道:“还真让人惭愧,你们两个小子真是不简单,竟然这么快就能跑到这里来。”

随着笑声,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骑乘着一头全身长满红毛的巨型奇兽,从密林里悄悄转了出来。

聂青缘和沈耀容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石彬!”

来人正是石彬,他的怀里已没有蓉三娘。蓉三娘终究还是在不久前毒发身亡,也是在这峡谷里的一片密林里,有石彬一直相拥着她,她死时虽然很痛苦,但却并没有什么恐惧。

不久后,伤心的石彬把蓉三娘掩埋在一处有很多鲜花生长的地方,陪伴了她两个时辰。

后来,石彬痛楚稍减,心里便拟定了两件事:第一件,他把斩断铁索的蜀寒列为第一号仇人,发誓要为蓉三娘报仇;第二件,他从回老头口里知道,昙蚀花不在蜀寒身上,他寻思后,便想到了沈耀容,如果能通过沈耀容得到昙蚀花,那他就可以要挟蜀寒甚至是回老头。

而追踪敌人向来又是他的拿手本领,他曾经捉住过沈耀容,当然有他身上的某些气味遗迹,他让绨阴兽稍加辨识后,便知道了他的大致方向,意外地是他竟离自己不远,于是很快就跟踪过来。

这时沈耀容一脸戒备,喝道:“石彬,我们旧账还没算,你却自己找上门来,想找死啊。”

石彬听得一笑,说:“大言不惭!还想找我算帐?我能捉你一次,便能捉你第二次。”

沈耀容一脸冷峻,道:“有这么容易?”

石彬脸色忽然转厉,喝道:“不和你费话,只要你交出昙蚀花和固灵轮,我便饶你不死,让你离开这里。”

沈耀容暗吃一惊,不明白石彬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身上有昙蚀花,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他只想教训石彬,也厉声道:“想抢东西?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身体一展,便扑了过去,手上还发出一道气劲,直射向石彬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