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霜一路快步回了院子，众丫头行礼相迎，对方甚至看都没看一眼，便径自到了房内。
陆妱正在屋内收拾，也猜到李崇明叫对方去书房的原因，只能安静等着结果。
她听到外边丫头的招呼声，知道对方回来了，可还没放下手中的杂货，对方已经像一阵风一样冲进来，一巴掌狠狠挥下。
“你个贱人！都是你出的主意！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我们李家已经在太子面前，已经无端失了些重要性！”
锦绣被吓了一跳，知道接下来的话题不宜太多人知晓，连忙关紧了门窗，到外面候着省的被人听了去。
陆妱被打偏了头，嘴里一股血腥之气泛滥。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果然是出血了。
可李应霜却还没觉得解气，随手端起地上擦拭四周后洗下的脏水，当着对方的脸用力泼去，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
这几日天气乍凉，被狠狠泼了一身水还是叫陆妱微微一颤。她心中暗恨，也清楚对方的意思，却是不动声色擦了擦脸上的污水，轻轻开了口。
“奴婢愚笨，不知小姐何意？”
李应霜冷笑，“你不知道？你提议让我主动去找太子，难道你就真没想过，我这一主动，李家在太子一方心中的地位，可就没等他们来求我们相助时那么重要了？”
陆妱闻言沉默了片刻，心头冷然。
这，她又怎会不知呢！或者可以说，她根本就是有意而为之的！她就是要一点一点让李家和陆家都走向覆灭！
但是，她不会承认的。
陆妱微微皱了皱眉，有些自责道，“奴婢愚笨，确实是奴婢疏忽了，”她主动跪到地上，“还望小姐责罚。”
李应霜本是被李崇明骂得一肚子火，回来打了她一巴掌，又泼了她一身脏水，气倒是消了不少。如今又见她如此姿态，倒是也法再苛责了。
“罢了罢了！你先起来吧。”她厌恶看了一眼一身脏水的陆妱，退后了一步道。
陆妱从地上站起来，柔顺低着眸，又缓缓开了口，“只是，奴婢还有一事不明。”
李应霜到边上桌边坐下，陆妱正要上前，她看了看对方，厌烦得摆了摆手开了口，“行了你就站在原地不用来伺候了。”
她提自己倒了杯，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不明白？”
陆妱站在原地，点了点头，轻轻出声，“小姐，您觉得，宫内的皇后娘娘，她是李家的人吗？”
李应霜皱起眉，“她是我的亲姑姑，也是这李家的嫡女，自然是李家人。”
“那么，日后的您是不是也会同皇后娘娘一样呢？”陆妱又问。
李应霜皱眉看向她，“自然也是一样的，等太子登基，她便是皇太后，我就是皇后。你话里有话的，到底想说什么？”
陆妱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奴婢只是觉得，皇后娘娘虽是李家人，代表着李家利益，可她的最主要目标，却和老爷不同。”
“此话何意？”
陆妱心中冷冷一笑，低着头谦恭继续开口，“皇后娘娘虽然留着李家的血脉，可要知道，她已经嫁入了皇家。她的孩子，日后将继承大统，换而言之，这整个天下都是她的了。她的重点，难道不该是帮着太子守稳江山吗？”
“所以？”李应霜眯起眼，似乎有些意会到对话的意思，却又不是那么明确。
“老爷贵为李家家主，自然是为着李家利益出发，也必定希望您也是如此。可要知道，日后您手中握着的可是这个天下，又何止是小小的李家呢？”
陆妱缓缓开着口，“您认为，太子是希望这未来太子妃，是个全心全意帮他的女人，还是个更关注家族利益，为家族着想的女人呢？”
李应霜沉默了，对方的话，戳中了人性的自私点。
是啊，两者相较，太子自然是更需要前者的。日后她嫁给太子，成了皇后，又岂会把心思都放在李家上面呢？
陆妱看着她的神情，最后这才轻声道，“所以，奴婢认为，您的主动，恰好便是您区别于李家的证明。日后太子登基，心中自然也会有数的。”
李应霜抬眸看了看挨了一巴掌还全身湿透的陆妱，没想到对方已想到这一步，还确实是对自己更有利，心中不禁有些复杂难言。
最终，她叹了口气，脸色恢复正常，开口道。“算了，下去好好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吧。”
陆妱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安静从屋里出去。可同时她心中也清楚，对方已经被自己说服，既然开始有了私心，那么日后便不再会全心全意向着李家办事了。
与此同时，张钦正拉耷着脑袋，愤愤然刷着王府茅厕。